术尽荣华(1696)
王氏嫣然一笑,说:“程大哥急什么,这院子里又无人抓你。”
“怕你的两个丫鬟瞧见。”
程澜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主动搬了一张凳子坐下。
王氏走来桌旁,亲手倒杯热茶,说:“她们被我下了药,就算敲锣打鼓也醒不来的。程大哥蹲在角落里快三个时辰,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二妹子真贴心,谢啦。”
程澜大口喝茶,平日喝水少也不觉渴,今儿才三个时辰没喝水就渴得喉咙干热。明明中秋节已过,天气怎还燥热的。
王氏从桌下提起一个食盒,将盒中的饭菜摆上桌,说:“我住在这儿没有好吃食招待程大哥,请见谅。”
“多谢二妹子,我正饿得大闹五脏庙呢。”
程澜也不客气,双手在衣服上擦擦,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香喷喷的吃起来。
王氏掩面偷笑,坐在桌对面,看他虽狼吞虎咽却吃相端正,不似她弟弟平日厮混的那些市井痞赖,一个个从乞丐窝里出来的泼皮相。
程澜几口吃完一碗粳米饭,说:“二妹子知道苏公子是怎么死的吗?”
王氏浅笑摇头,起身去拿来一条湿帕子递给他。
程澜接来,另一手端着汤碗喝干,打个饱嗝儿,说:“苏公子是被人毒死的。”
王氏点头,静静看着他继续说。
程澜用湿帕子擦擦脸,说:“王二老爷请求谷宅小东家护你周全,江南王家不愿参与谷宅和苏家之斗。谷宅小东家虽答应了,但二妹子该知道天下无白食。你想得到庇护,定要付出些才公平呀。”
王氏认同道:“理应如此。请程大哥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事绝不推辞。”
“二妹子快人快语,那我就说啦。”程澜将湿帕子抛向远处墙角的炭火盆里焚烧,说:“今日苏妙清大闹棠府,污蔑小东家是害死苏木春的凶手。小东家请二妹子帮忙,亲自调查苏公子的死因。”
“为何是我?”王氏笑了,诘问:“丈夫意外死亡,身为苦主的我却要为嫌疑犯证清白,这是何道理?”
程澜摇头,无辜道:“我也不明白呀,我是来传话的。”
王氏诧异说:“
“谷宅小东家有得力之人调查此事,苏家有本事有能耐的人也很多,官府的人也可托付此事。我一个背井离乡嫁来苏家的寡妇如何查明丈夫之死?”
程澜指指屋顶,说:“天意如此,二妹子勉为其难吧。”
王氏摇头道:“不,我做不到。”
程澜揉揉眉心,只好将苏妙清大闹棠府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给王氏,尤其苏妙清的那句“是你派人跟踪他,在他借宿驿站的时候下毒。表哥根本不是意外坠马,是被你毒死的。”学得唯妙唯肖,逗得王氏哈哈大笑。
王氏捂着笑痛的肚子,感叹:“苏妙清还真是蠢啊,竟然不打自招。原来相公是被她毒死的,难怪相公离开前仍不忘与她缠绵。”
程澜好似听到惊天大闻,瞪圆眼睛急问:“你说什么?苏木春和苏妙清……他和她……呃……不会吧?”
王氏倒两杯热茶,一杯给程澜,一杯自饮。
“程大哥若有耐心,且听我说说。”
“我今夜无事,陪二妹妹秉烛夜聊。”
“好。”
王氏嫣然一笑,沉默片许回忆苏木春离开那夜发生的事情,与程澜细细讲来。她与苏春木早已没了夫妻情分,碍于苏王两家在江南城的生意才迫不得已委屈求全。
那夜,她闯入私宅捉奸,很高兴苏木春与苏妙清纠缠在一起,也给她寻到一个和离的好借口。
“唉!人算不如天算呀。我还没向老祖父、公婆提出和离之事,相公的死讯便传回家中。”
王氏感叹天不如人愿,她终究错失良机。
程澜却不认为,说:“二妹子且听我一言,你且留在苏家多忍受几日,待查出苏木春的死因,将凶手正法,你也好堂堂正正的离开苏家。到那时,谁敢拦着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多谢程大哥。”
王氏感激,又问:“程大哥,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揭发苏妙清害死相公的恶行?”
程澜沾了茶水在桌上写“身世”二字,说:“小东家此计必有深意,她答应王二老爷会护你周全,必定遵守承诺。”
王氏略略思忖,答应:“好,我愿意做,但事成之后你们要保护我活着离开闲花城。”
“成交!”
程澜伸出手。
王氏与他三击掌为誓。
程澜看看天色,说:“天快亮了,我先行一步,且待二妹妹的好消息。”
王氏起身送他至门外,颌首行礼。
“程大哥放心,我言出必行。”
“我信你,也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