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安定(36)
连着买材料再加收拾,两个白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寒冬腊月开窗开门,岑安心疼取暖费啊,但五个人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的水泥墩子上吹着冷风。
下班回来,通了一天风的房间已经没什么味道了。开了灯,屋里新得有点陌生。
黑了灯躺在床上,岑安说:“老弟,听姐的话,过年回去。”
赫定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岑安继续说:“血浓于水,他们想你,我没事的。”
赫定依旧安静着。
他不是不想回,但他更加不想把岑安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不能想像他姐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吃饭、睡觉、看书,甚至过年,全部人都在团聚的日子,她却孤身一个。
赫定觉得他光是想想,心就已经揪了起来。
但是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要平衡,就得取舍。
他暗暗握了握拳头,“好。”
赫定愣是拖到了年三十当天,一大早就被岑安拽起来,亲自送到了火车站。岑安提前买好了一堆年货、保健品给赫定的家人,让他提着回去。
送走了赫定,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岑安觉得自己的胃空了。不是饿,是觉得胃那里少了点东西。
回到家,马影等在屋里。
“回来了?”马影问道。
“嗯。”
“今天在我家吃呗,我妈说让你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没事,我在家过就行,沙婶也过来叫了,我也没去,大过年的都忙着呢。而且,我一会得去看看我妈,这阵子忙,小年都没去上,今天得去了,要不她该挑理啦。”岑安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
马影见叫不动她,就也不再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岑雪姨吧?”
“你得了啊,我真没事,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岑安抱着马影的肩膀晃着。
“哎呀,行行行,你最坚强,那你有事/后窗户叫我啊!”
岑安扑哧笑了,“行,后窗户约定你,我的‘罗密欧’!”
岑安拿了两只新买的盘子,白色骨瓷镶金边,带上一瓶好酒,拿了些吃的,路上买了元宝纸钱冥币,照例要老板一个打火机。还鬼使神差地买了包烟。
她今天不想坐公交,就打车去了墓地。司机一听目的地,还多看了她几眼,可能心想着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做事这么异于常人,大过年的上墓地呢。
可岑安根本不在乎,她想见她妈,什么时候不行。
岑安拿出帕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积雪和灰尘,又拿出事先准备的垫子,轻车熟路吹灰落座。
“妈,我来看你了。”她拿出盘子和吃的喝的,一样一样边摆边说,“最近忙了点儿,都没来看你,你别挑理啊!今天过年,姑娘给你带酒了,好酒。”
“你还记得赫定吗?就我捡那小孩。他家里人找到他了。你看今天我这不自己来的吗,他回家了,我劝回去的。我总不能占着人家的儿子和弟弟。”
“你说你啊,走那么早,也不说多陪我几年。”岑安说得有点难受,“哎呀,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
“我老板给我升职加薪了,现在我跟着她能学很多东西,她对我也很好,把我当亲妹妹。”岑安打开酒,倒了两杯,一杯洒在了墓碑前,“我这也没个头绪,就跟你瞎念叨了,想哪说哪。来,咱娘俩干一杯。”说完,仰头干了自己手里的酒。
今天天高云淡又没有风,在冬天里算是很好的天气了。
岑安仰头看着天,感觉太阳刺眼的很,晃得她想流泪。
她低头点了根烟。
一口下去,浓重的烟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她顺势吸了一口,烟无师自通地在口鼻转了一圈,随着岑安的一声轻叹,呼了出去。
“妈,你别生气我抽烟啊,我总看我们老板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现在我也抽了,好像确实还不错。”大脑放了空,感觉身体也轻了。
“你也别担心我学坏,我还是年级第一呢,放心吧!”
“妈,你过年买了新衣服吗?姑娘给你烧它几个亿,你先花着,不够告诉我。”岑安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什么新衣服,名牌化妆品,奢侈品包包,都去买,咱不心疼钱。”
她念叨着,把一把一把的纸钱冥币投入火堆。
就这么念着念着,天都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有等不及的孩子开始放烟花了。没黑透的天衬着绚烂的烟花,显得有点凄清。
岑安不想回去,回家了也没人等着,在这还能陪陪他妈。
“妈,我再在你这呆会儿,你别烦我啊。”
岑安又喝了点酒,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她不是没喝过酒,这么长时间跟盛悦也练过很多次,不过喝酒醉与不醉虽跟酒量有关,跟状态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