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安定(38)

作者:Moffo 阅读记录

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赫定不信神佛,却止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着。

跌跌撞撞到了地方,入眼的是一地没扫的纸灰、烟头、一个空酒瓶、还有祭品。

可人不在。

赫定一脚踩空,差点跪下。

“姐!姐!岑安!”他站在原地转圈看着,没人,只有正赶过来的另外四个人。空地的回声把赫定的喊声传了很远又传回来,告诉他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啪嗒一声。

赫定紧绷的神经差点断弦,他循着声音望过去,那是在岑雪墓碑后面的一个打火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忙跨几大步绕到后面,看到的是闭着眼睛的岑安穿着长羽绒服扣着帽子靠在墓碑上。

手里还夹着根烟。

艹。赫定颤声低骂了一句。

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岑安的脸,还好,没凉。

他半跪在地下,一手从岑安背后穿过,一手抄起岑安的膝窝,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马影和松涛、松浪看着这一地的狼藉都呆了。安安喝酒了?不对,还抽烟了?而且抽了一地的烟头?最后还在墓地睡了一觉?这还是那个话少爱笑温柔贤惠的岑安吗?

“愣着干嘛呢?走啊!”赫定回头吼道。

三个人利落地收拾了残局,还得空给岑雪鞠了个躬,说下次来看她。然后就赶紧往车那边跑过去了。

“去医院。”赫定低声说。

赫定上了车就把岑安放到了最后排的座位上,替她绑好安全带,然后自己坐在了最边上的位子,让岑安能枕着他的腿。

沙松涛坐在副驾驶,沙松浪和马影坐在第二排。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敢回头看,司机更是不敢看。赫定脾气好,从来没人见过他发火,但今天有点吓人,他们感觉赫定头顶上像笼罩了一层乌云,而他本人就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赫定皱着眉头,车里暖气很足,他把岑安的帽子摘了下来,又帮岑安把羽绒服拉链拉开了一点。做着这些的时候,赫定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岑安的额头上——

烫,很烫。

赫定攥紧了拳头。

换谁这深冬在户外呆一晚上都得冻坏,甭管穿多厚。何况岑安还喝了酒。没直接冻死都算命大了。

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冻着了,给开了药就让去打点滴了。

另一边马影和沙家兄弟都在给各自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说岑安人没事。这才让大院里牵肠挂肚的大人们放了心。

大年初一,医院急诊里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基本没什么人。

赫定让其他人回去,自己留下来守着岑安。岑安烧得脸颊通红,嘴巴却是青白色,由于呼吸困难而微蹙着眉头。

赫定弓着背坐在椅子里,把头埋进双手。医院光可鉴人的地砖映着外头的阳光,却照不亮这一隅。

他为什么就信了岑安说自己没事的鬼话,为什么就听了劝,回那个自己统共也没呆过多久的家去过年,怎么就转头忘了自己发的誓,把岑安一个人丢下了。

赫定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没找到岑安,或者岑安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日日都能看到的人,就在眼前的人,突然就变得无比珍贵。

他想像小时候那样靠在岑安的肩窝里,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能了。他姐比他瘦弱很多,个子也矮很多,早不是那个为他遮风挡雨抗下一切的人了。

赫定低头看了看岑安的手,细长苍白,上面还插着针头,脆弱得不堪一碰。

就是这样一双手,从小到大不知道给他做了多少次饭,洗了多少件衣服,甚至小些的时候,还给自己洗过很久的澡。

他的心狠狠踉跄了一下,轻轻地握住了岑安冰凉的指尖。

第28章 吃药

日头偏西,岑安才转醒。

眼睛睁不开,眼眶子生疼,头也像楔了钉子一样动一下都疼。龇牙咧嘴了好半天,岑安才睁开眼睛——

随即对上了一张有些阴沉的脸。

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在这?”岑安脑子还没开始运转,“这是哪?”

岑安一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感觉声带上有无数小孔在漏风,而且剧痛。

“医院。吃吗?”赫定惜字如金,举起手里剥好皮去好丝的桔子瓣。

“嗯,啊……”岑安嘴里淡得没滋没味的,桔子在嘴里爆汁的一瞬间,岑安觉得脑子里放起了烟花……烟花……烟……花……

有了桔子汁的润滑,岑安生锈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起来——

她去墓地看她妈,喝了酒,抽了烟,好像还吃了给她妈带的祭品,还隔着酒瓶子看了场烟花,最后好像还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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