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雪听着老鬼的话，见他也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连容非的前一道都看得出来。

“十恶不赦之徒么？”容非的眼神有些无处安放，显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当他的见她看着他的时候，也迅速的别开头。

老鬼点了点头：“对，虽然你十恶不赦，但终究是天修之人，要么是生来就是仙胎，要么是飞升成了天修者，你既然没有被永生永世的留在十八层地狱，那可见你还是有可能再入善道的，不像本座，没什么有权势的爹娘，修的又是鬼道，只能呆在这里，你们天修总是高人一等。”

容非沉默的听着，然后又看向舒明雪，他虽然能在她身上看到了凡修的气息，但是她可以带着他进月老庙，还有她那句“我现在就在我家人身边”，难道她是天修不成，而她所说的家人，就是他？

“好了，你背上她，随我走吧。”老鬼说完一挥衣袖，天上的乌云翻滚，向城外的方向卷去。

因为舒明雪大着肚子不好被背着，于是容非将她抱在怀里跟在老鬼身后。

出城之后，他们进入一片山林，山林中有一寒潭，老鬼的鬼府就在寒潭之下。

“大人，这样带着她下去，会不会把她淹死了？她现在好像没什么精神了。”容非看着阴幽的潭水问道。

老鬼瞧了一眼舒明雪，见她神色苍白，也怕就这么死了：“那你先在上面陪着她，本座待会儿让人送龙须草上来。”

龙须草是可以助人呼吸之草，有了它在水里就可以自由呼吸。

老鬼走后，容非立刻问道：“你是天修，你是不是知道我究竟是谁？”

舒明雪回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你是我的家人。”

“家人，家人有很多种，我是哪一种？”他想不起来，现在的记忆里，只有他做人时候的孤独以及成为鬼后这些时日的游荡。

“你是……”她哽咽了一会儿：“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夫君。”

虽然还没有成亲，这样说不好，可是现在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是至亲之人了。

他听完眼中都是震惊之色，他刚才想过很多种可能，兄弟，朋友，甚至父女，母子，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夫妻。

一直以来，他孤零零惯了的，从不敢奢望自己会属于自己的家，更别说现在这个女人就躺在自己怀里，还说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不过，做鬼的这些日子，他的确有些同情鬼母，也不会伤害怀有身孕的凡人，虽然她们的阳气会更重，但是他下不了手。

“你刚才是不是真的准备要将我交给那个鬼的？”虽然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但是她就想知道。

容非正要回答，寒潭的水波突然震动，两个饿鬼从潭里爬了出来，将龙须草给了容非。

“你们下去和大人说一声，就说这女子快要生产了，眼下入潭怕是胎儿会活不了，目前还不能下潭。”他对两个鬼说道。

两鬼见舒明雪的确神色不好，便又回去禀报。

容非这时候才继续回她：“如果我真要将你送给他，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对鬼母都能放过，又怎么可能将她这个救过他的人送入火海，虽然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死在阳光里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她转悲为喜：“不过眼下你要怎么办，我胎动还没发作呢。”

他无奈道：“难道你就不能假装一下么，反正饿鬼道鬼母很少，大部鬼都是男人，是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的，你假装一下，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是真是假。”

她愣了一下：“你说的很有道理。”

孕妇也不是一下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的，有的阵痛加生产都要好几天，这样一来就可以拖延时间，就算蘅玉没有找来，天帝也会发现她不见了的，肯定会来救她的。

过了一会儿，水波又被掀开，这次却是老鬼上来了，但他并不是因为她而来，而是他的那个主人召见他。

老鬼走的急，没有细看她是不是真的要生产，便答应了她住在寒潭之上的要求，还让容非多去城里吸点阳气，让他以后想要云雨时取用。

虽然这法子是容非之前建议的，但是刚才舒明雪对他说她是他的妻子后，他再听到这样的言论就恨不得让这老鬼魂飞魄散，即便他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舒明雪的话是真是假。

他从前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也不将女子的清白放在眼里，那些被他吸食阳气的女子，最后肯定都会遭受流言蜚语，但他都不关心。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并不确定的事，他对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人起了杀心。

老鬼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潭里大部分的鬼，只留下几个老弱病残看着寒潭，这样一来，年轻力壮且能分给他们一点阳气的容非就成了他们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