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歪头往山下看去，果然如梦境中那般，乃是万丈深潭, 云雾缭绕之下隐约可见的山石凸起。

之前伸手的掌心被某个人用力捏揉, 她看了眼披霜公子那双有些恼怒的表情，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也没让他停下。

苏绾有些喟然，倒并没有抽开手，仿佛自己都习惯了他各种亲昵熟悉的行为, “怎么了，我去问一下她不好吗？”

“拿去问完还会还吗？”他冷声道。

苏绾满脸问号, “这本来就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要还，应该是你还给我吧！”

“哦？”司空墨白倒还真的拿出了濯灵盒，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番, 用着质疑的眼神看着苏绾：“这上面有名字吗？怎么证明是你的？”

苏绾：？？？

呵……？

听了他这番荒谬幼稚的问题，气极反笑，俯身就想把盒子夺过来, “你是小孩子吗？你可是答应我的，你又骗我了？”

“一，我不是，二，没骗你，三，我只答应你不会把她交出去给仙门，但是没答应你会还给你。”司空墨白对她轻挑了一下眉，嘴角微勾，仿佛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她感觉心口一堵，嘴唇微张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原来自己真的这么好骗？？披霜公子那眼神，是苏绾越看越讨人厌的志在必得、全权在握的模样，仿佛自己很好戏弄一般。

“你……”苏绾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有些发紧了，“我不管，你把她还给我！”

可惜多余骂人的话偏生在气急的时候什么都想不出来，她如今太羡慕那些怼天怼地穿越文女主，哪怕这个时候她能像灵气逆流时发发脾气也好，都不至于像现在那样，只会喊这些没营养的废话。

“哦？你不管？”司空墨白拿着这盒子反复摩挲着，眼睛幽深地俯望着她，本来的怒气也瞬间被她那副“虽然很气，但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给软化了，她可比白独兽可爱多了。

小姑娘又变回了先前绵软柔弱的苏绾，声音不大，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冒着水汽，蹙着眉满脸委屈，气到不行估计差不多了应该就会哭，这脆弱的样子仿佛他大声一点，她都会碎掉。

“不还你会哭吗？”刚刚还眼神蕴含怒意的男人，又突然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了她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苏绾呼吸一顿，蹙着眉怔怔地看着他，细细声道“不会——”

蓦地又立刻改口开口大声道：“——会”

眼睛睁得贼圆，自觉自己再瞪几下就能冒水花，看谁还敢说她演技不好。

司空墨白差点就被她给逗笑了，那样子仿佛会哭出来还很骄傲似的，他利落地点了点头：“好，那就给你。”

语毕，便十分爽快地把盒子递过去给她，苏绾看他这么干脆倒有些错愕，刚刚分明还一脸冷冽的模样，这会儿好像又突然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仿佛真的是因为她要哭了，他不舍得自己哭才给她的。

怎么这样……他是茶艺男吗？这么会操作的？

她撅着嘴，鼻子酸涩，有些许狐疑不定，可动作像是生怕他会改变主意一般，立刻就把濯灵盒给抢了过来，她抬眸看了看他，鼻子带着点黏糊糊的鼻音，声音绵软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

“——我根本打不开濯灵盒才给我的！”刚说完前面第六个字后，后面的话语就被苏绾那股子情绪给上来了，带着浓浓哭腔的哽咽声，连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情绪说来就来，从来不带预告的。

司空墨白挑了挑眉，这姑娘的想象力果然和她表情和情绪一样丰富，不过倒觉得此言很有道理，确实打不开啊，只不过……

她拿走的这个是不需要打开，小姑娘急急忙忙地把盒子藏起来，连看都没看一眼，想来日后打开看到估计能气死。

“眼睛长这么大，怎么几滴眼泪都装不下？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司空墨白手轻轻碰了一下她濡湿的睫毛，叹了口气。

男人目光深邃，仿佛藏着星光，如今天色分明已经幽黑，可是因为在这仙山上，山体自行发着隐隐的祥光，烟云也是淡粉色的，倒是衬得司空墨白的眸色黑而明亮，还阴森……

苏绾双手抵胸，皱着眉头戒备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这男人怎么怪怪的，嘟囔地回答道：“我就是！”

司空墨白挑了下眉，揉了下她头上歪去一边但在她脸上莫名好看的发髻，轻声道：“我似乎没问过你，多大了？”

“二十四。”苏绾非常诚实地回答他，对于两百岁的司空墨白来说，她还真的是只能算是个小孩子。

可这么一想，感觉有点怪异，显然司空墨白听后也是一愣，虽然总感觉她看起来十分幼小，可究竟还是没想到，她只来到这个世界二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