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真人在说什么。”

姬子痴擦去嘴角的血, 静静抬眼望着缘汝真人, 这个本是他的师父，却忽然变脸的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误会？”缘汝冷笑。

“咔嚓”声音响起，少年的膝骨折断，陡然跌在地上。

“真人若不愿收徒, 那我离开便是，何必折磨我，传出去，会有人说真人苛待弟子，有损真人的名声。”姬子痴沉静地说，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痛。

他的冷静，甚至接近于死寂和心灰意冷。

缘汝真人前来把他从蛇窟中带走，收他为亲传弟子，姬子痴怎么可能不感激，他心底终归是有小少年的高兴。

但他的喜悦很快就被践踏了。

不做亲传弟子也没什么，反正变强的方法还有很多，姬子痴淡淡地想。

回应姬子痴的，是缘汝真人的一道剑气。

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

直指命门，毫不留情。

姬子痴瞳孔骤缩，只听缘汝真人一声嘲讽：“我误会？那你看是什么东西救了你？”

放在锦囊里的玉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释放出诡谲强大的魔气，有震荡神识的哭嚎与惨叫声为其伴奏，四周有一瞬化为血色，魔气迎上缘汝真人的剑气。

相碰的刹那，魔气以极其渗人的姿态将剑气吞噬殆尽。

玉牌砸到地面的声音响起，灵力碎屑随风雪消散，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姬子痴怔然地注视着一切。

缘汝真人看到姬子痴的样子，心里嗤了一声装模作样。他道：

“作为三大宗门的弟子，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魔气是什么吧，这个玉牌分明就是邪物，你却把它留在身上，还说不是魔修？”

说着，缘汝真人踩住姬子痴的手，少年正去抓那块玉牌。

缘汝真人神情更冷了，“徒弟，你这样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缘汝真人毫不留情，踩断姬子痴的手。

姬子痴指节无力，却仍不肯松开玉牌，他不能松。

玉牌中有魔气，姬子痴早就意识到了。

但他不愿丢下这个玉牌。尤其是看到方才魔气吞噬剑气的情景后......

化神期修士的剑气，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化解了。

姬子痴想变得强大，这个玉牌的魔气向他证明了，在修仙界，除了三大宗门的真人外，还有更强大更可怖的存在。

藏下心底隐秘的想法，姬子痴抿了抿唇，在缘汝真人面前松开手中的玉牌，他摘下发簪，低头披散乌发，一副认错的样子。

“这块玉牌是我偶然捡到的。”

“我不知道它竟然是邪物。”

姬子痴肩膀微微颤抖，“我不是魔修，刚才、刚才我只是被魔气蛊惑，才去捡那块玉牌。”

“弟子知道做错了，请真人责罚。勾结魔修携带魔气是大罪，真人若想杀死弟子，那弟子也无话可说。”

姬子痴顿了一下，道：“不过，弟子这条命本就是真人所救。”

缘汝眯眼打量他，少年将被邪物吓到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不似作假。

“如果真人不满，把弟子重新扔到司笑师姐的蛇窟中便是。”

听到姬子痴说起司笑，缘汝真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他心中不觉好笑，这个姬子痴其实和司笑差不多，单指那傲慢的性格。

只是，碍于身份势力，一个不需要跪，一个跪了也和没跪一样。

姬子痴是在认错，但缘汝真人觉得他每个字都不是在认错。

“送你回蛇窟？哼，让你回去报复你的司笑师姐吗？”

“我已经告诉司笑我收了你作为徒弟，自是不会把你放回去。”

缘汝真人的视线在玉牌和姬子痴身上转了一下，慢慢道：“玉牌已经认主，你就算丢掉也无济于事，它会一直缠着你，魔气会随着你修为的增长越来越强。”

“最后，就算你不是魔修，也和魔修没有任何区别了。”

说带这里，缘汝像是想到什么，眸色更冷。

“你恨司笑？你可知，若不是司笑把你推入清蕴湖，断了你筑基念头，你此时筑基，那必会因为玉牌而入魔。”

“现在，你作为我的弟子，在我的地盘筑基，我还能看着玉牌，不让你成为魔修。”

听到缘汝真人的话，姬子痴指尖颤了一下。

司笑居然误打误撞阻止他入魔了吗？

可是，当时她的确是想杀死他。

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缘汝真人叹了口气，有点不耐，“我能看着你阻止你入魔不假，但我为何要做这样麻烦的事，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轻松。”

他思索后皱了皱眉，对姬子痴道：“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既然入了我座下，就要先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从我的手中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