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游弋计允二人独处一室，林彤走在后面帮他们关了门。

离雀拽了拽林彤的袖子，一脸的疑问。

林彤对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前尘旧事，莫问太多。”

离雀扁了扁嘴，垂着脑袋跟他走了。

回到房间里，林彤说自己还有事要办，让离雀自己待着。

离雀乖巧点头应了，果真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他们所待之处，正是游弋当年的院子，林彤随手帮离雀找的这间房，是当年蔺溪的房间。

游弋与蔺溪离开无南宗多年，宗门上下这十年间几乎对这二人闭口不谈，院子也没有人动过，计允瞅准了这地方住下。

斗转星移，十年间来的都是新弟子，其实都不大清楚这空荡荡的院子当年是游弋蔺溪在住，可计允知道，刚好帮他行了方便，不过计允住的房间是当年游弋的。

离雀此刻没事，越等越心慌，总是会忍不住猜想，远在千里之外的凌桓和蔺溪，会否遇到什么不测。

脑袋适时一偏，却瞥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似乎在床板之下，闪着光，离雀迟疑了片刻，朝床边走去。

想了半天，还是将床板掀开，谁知，还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身形一闪，就被那光亮瞬间吸了进去。

游弋和计允对视了几秒，等着门外人走远，游弋开口了。

“我想过了，你之前的建议，我不打算接受。”

计允皱眉，这个场景他似乎没有想到。

“你真的相信你那个系统，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吗？”

“我自然相信林彤，至于其他人，我不信。”游弋身体站得笔直：“计允，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兴许现在说也晚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一次，对不起。”

计允眼里有恨，也有不甘心，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你那么喜欢蔺溪，怎么会容忍他消失？还是你觉得，再换一个，还是你的蔺溪吗？”

“不是的，蔺溪只有一个，就是喜欢我的那一个，也是我喜欢的那一个，别人都不是他。”

游弋无奈笑了一下：“一直在说你的事，你怎么总提起蔺溪来呢。”

计允神色不定，看了游弋半晌，道：“你知道不跟我合作，蔺溪的下场么？”

“知道，无外乎是那几个。”游弋叹了口气，“都不大好。”

“那你还……”如此执着。

“蔺溪很小气。”游弋打断计允的话开口道。

“什么？”

游弋沉着开口，轻声解释道：“因为蔺溪很小气，他死，和我跟你在一起，这两件事里，他一定会义无反顾选择去死，他太小气了，我连多看别人几眼他都要计较。”

计允哑然失声，再开口，仿佛带着难以掩盖的哭腔：“可现在是你在选择。”

游弋抿了抿唇，“是，可惜，我只是想象到他难过的样子，就难受得不得了。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错过了很多时机，他，或者你，原本都可以拥有很美好很漫长的一生，现在都被困在这里，既然往事不可追，我不想再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跟我在一起……”计允看着他：“……就这么难以忍受么？”

“若是我没有那么喜欢蔺溪，我会接受你给予的选择，你很好，只是……”

计允没等他说完，开口道：“算了，都是注定的。”

游弋惊诧于他在转眼间就变得如此冷静，计允悲戚地看着他：“他永远先我一步，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选择，我终究赢不了他。”

“理论上来说，我原本是想把你写得比他还要厉害的，没有痛苦的童年，却又相知相守的爱人，完美漫长的人生。”

计允牵起唇角苦笑了一下，“我没办法不恨他。”

“我知道。”游弋轻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也没办法恨你。”

计允眼里噙着泪，怎么都没有掉下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游弋。

游弋猜想，计允或许希望自己此刻能给他个拥抱，但是他没有动。

“我来，是想跟你道歉，然后，跟你道别。”

游弋低头看着地面：“老实讲，现在事情发展已经失控了，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所有人会怎么样，但是欠你的对不起，我一定要说，不能回馈你的深情，对不起，没能写完你的故事，对不起。”

计允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说。

“我希望你能知道，虽然不同于我对蔺溪的感情，但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看着你受伤受苦，也会难受。”

计允沉默着走上前去，打开了紧闭的房门：“你走吧。”

游弋有些无措，然后果然走到了门口，听得身后一声叹息。

“游弋，你知道自己是个非常优秀的骗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