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220)

云秋更是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在美术馆这种地方看见萧问水的画。他知道萧问水画画很厉害,老先生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扼腕叹息,但是听说,和实际见到完全是两回事。

他不是没见过萧问水画画,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回去注意他完成的内容,他只是喜欢黏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呆着而已。又因为那时候他的病还没有治好,连带着记忆都朦胧而模糊,仿佛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他无从在里面查找任何事情。

这幅画的名字叫“秋(四)”,很显然是系列画。

云秋又继续往前走,发现他来到的是现代艺术画展的一个专题展览房间,展览主题就是“消失的天才”,介绍大约是说十年前横空出世的一位少年/少女(性别不明)天才,但普遍由名字认为这位画家是个女性。她凭借深刻的绘画意识和神鬼莫测的表达手法,直接拿走了某个国际大奖,成为年龄最小的该奖项斩获人的纪录。

对此,艺术界有褒有贬,而更多的人因为酸葡萄心理而对这次获奖情况进行了质疑与谩骂,导致“江抱月”三个字在某一段时期中成为话题焦点。

然而,后来这位年少的画家因为学业而封闭隐退,此后再无作品诞生。十年过去的现在,所有人都为“天才的消失”而扼腕叹息,他们重新发现了这位画者卓越的天赋与能力,虽然在某些方面还稍显稚嫩,但是如果能够继续画下去,一定能够成为大师级别的作者。

云秋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难受。

萧问水在家里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他不再画画,就好像某个平常的一天中,告诉他们:“晚饭不用等我。”

他把所有东西都锁进了二楼那个布满灰尘的工作间中。那个有他的试验台,有萧寻秋的观星台的地方,从前云秋觉得那个地方充满宝藏,萧问水教他烧金箔和合金铝箔玩,让他看金属融化后而无法滴落的样子,萧寻秋带他看星星。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里已经再没有人去了。云秋害怕空无一人的黑暗阁楼,所以渐渐地也不去了。

他看了接下来的几幅画。

萧问水的“秋”系列画的就是他们的家,四幅图中,基本画的都是他们的小别墅,同一个色系和风格的,氛围不算yīn沉,却延续了那种迷梦一样的神秘与深沉。只有一张有“人”的痕迹出现,是这个系列的第一幅画。

云秋在那画上看见了自己。

人归于静物的一部分,和空间一起完成了构图,画里的人性别模糊、年龄模糊,唯一能让人看清的只有一双眼睛。

他回头看来,看向画外的每一个人,那种眼神是他自己有的。这个视角,是萧问水每次从窄窄的玄关回来时,所看见他时的视角。

这种感觉很莫名,他透过一个画者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刹那,萧问水几年前的情绪似乎透过这幅画,传达到了他的身体中,让他产生了微微的战栗。

他不是不能感知,他看书能够知晓悲欢喜乐,看画能够感知画者传达的情绪,艺术班老师和老先生在这方面给了他同样的指导:感觉,感觉永远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东西要用自己的肌肤骨血去体会。

他想起了萧问水初中之后对他的态度,有别于少年时不苟言笑的许可和纵容,那是步入成长期的少年对于身边沉闷的环境的无声反抗。

他不是这一切的源头,可是却是萧问水体会到的一切压力中最直接的表现。

一个心思细腻、生而沉闷的男孩,从小就背负着近乎变态的家族压力。他两岁时失去了母亲,而父亲只是像嗅到血腥味的豺láng一样,盘算着如何将他的性别变为商业斗争中的筹码。萧家有两个这样的筹码,而萧寻秋因为意外退化成B而成为了弃子,摆脱了这样的人生,留他一个人无声地陷入这种铁网般的命运中无法挣扎。

那一刹那,云秋甚至想了起来,萧问水是离家出走过的。

他们不和萧父住在一起,离祖宅也很远。萧寻秋刚走的那段时间,萧父已经指明要萧问水帮他分担一部分工作,并且派人来他们的家中,砸毁了萧问水的画具和本子。

云秋想了起来,他害怕得乃至于让萧问水升级了家中的安防系统的“小偷”,让他持续了八年,在浴室中寻找“安全区”的“窃贼”,不是什么进来抢钱的qiáng盗——这个信息时代,谁还会在家里放现金和贵重物品?

“窃贼”的印象来源于他看的动画片,而那天来的人,实际上是萧父派来的手下。

他们走进书房,忽视躲在角落里害怕哭喊的云秋,开始有条不紊地砸萧问水的东西、撕毁他的画作,他们像毁灭世界的人,有条不紊地侵入、破坏着这家中的一切,而对他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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