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126)

不过吴氏有些犹豫,“放债确实赚钱,但你姑爷向来是不准放债的,说家里能够度日就成,没指望大富大贵。”

“我的姑奶奶哟。”吴大舅说道:“那有人不喜欢钱的?你把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姑爷面前,他能不喜欢?再说了,姑爷是个稳妥人,这性格有好处也有歹处,姑爷当了十来年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在这个位置一直不挪窝,姑爷这个年纪,又是武官,再不往上爬,怕是没机会了。难道你不想把诰命往上升一升?”

这下戳动了吴氏的虚荣心,“我当然想,可是这个放债有什么关系?”

吴大舅说道:“姑爷升官,自是要打点关系,打点关系需要钱啊,越多越好,只要给足了钱,什么官当不上。”

吴氏心动了,问:“银子我能拿的出,但这放债的人靠谱吗?”

吴大舅说道:“三通钱庄你知道吧?有钱庄作保,你怕什么?人家有的是银子。”

吴氏听了,就把账面上大部分活钱,约五千两银子拿出来,给了吴大舅去放官员债。

吴氏倒不缺买冰的银子,只是突然多出一大笔开销,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得不往长远处盘算着过日子,回了趟娘家,和吴大舅先收回一千银子。

吴大舅说道:“这才放了几天债?这么快收回,一分利息都没有了,全是白借。”

吴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跟人解释的,当即翻了脸,说道:“我的银子,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哥哥还要替我当家做主不成?”

吴大舅说道:“我这不为你好吗?”

吴氏说道:“家里要补窟窿,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一千两,哥哥赶紧去要。”

吴氏借口家里忙,连午饭都没吃就回去了。

吴大嫂小心翼翼的问丈夫,“这可怎么办?那钱都放了高利贷,一时半会收不回来啊。”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三通钱庄作保的官员债,全是野路子的高利贷。吴大舅是想用汪家的钱来生钱,类似借鸡生蛋,只需吞一半的利息,就够吴家过一年了。

吴大舅说道:“这个姑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想法子筹一千两银子给她送去,若三天不见钱,她就要回娘家闹了。”

吴大嫂冷笑道:“她瞒着姑爷放债,她还敢闹?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促织不吃癞蛤蟆肉——都是一锹土上的人呢!”

吴大舅说道:“你真是妇人之见!她嫁过去这几年往娘家贴补了多少?你心里没数?我们有汪千户这个姑爷,走出去面上也有光。她性格的确泼辣了些,但好哄骗啊,你现在撕破脸,将来就不好从汪家弄钱了。怎能干出这等杀鸡取卵之事?赶紧弄一千两给她送去,别等三天,明天就送,得把她稳住了。”

次日,吴大舅借口看外甥汪大秋,把一千两银票给了吴氏。

吴氏有了钱,心中有了底气,就没有再追究,重金买了冰块,把几乎要被汪大夏掏空的冰窖填满了。

在汪大夏的钱财、魏采薇的医术、李九宝衣不解带的照顾下,生生把陈经纪从奈何桥上抢了回来,保住了一条命。

马厂胡同那边,陈经纪的老祖母听到消息,当场就中风晕倒,她风烛残年,平时身体就不好,本来就是硬撑着等陈经纪结婚成家,如今陈经纪断了子孙根,陈老太太没有了希望,不像陆炳这般幸运可以救回来,次日就去了。

马厂胡同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邻里关系良好,家里多了一碗肉都会端出去分享,陈家突然遭难,陈经纪虽然短暂的醒来过,但是剧痛不止,疼到打挺,魏采薇给他喂了麻沸散,让他睡下,以熬过最痛苦的时候。

陈经纪不能动,马厂胡同邻居们纷纷出钱出力,给陈老太太料理丧事,魏采薇和汪大夏都凑了份子钱,丧事办的还体面。

李九宝的父兄闻讯从三里屯赶回来,李伟用工钱给陈老太太买了墓地和一副好棺材,在灵前痛哭,骂自己糊涂,猛扇自己嘴巴子,说再也不去赌了,脸都打肿了。

但人死不能复生,邻居们都没理会李伟。烂赌鬼的话没有人敢相信。

李伟自觉没脸见人,当天返回三里屯工地,说是赚钱给陈经纪疗伤。

天气热,遗体不能久放,陈老太太停了三日就择了吉时下葬,这期间陈经纪偶尔醒来,大家都不敢告诉他。

直到彻底脱离了危险,李九宝等他喝完了药,才告诉他陈老太太去世的噩耗。

陈经纪没有哭,他沉默了很久,说道:“麻烦李姑娘去一趟我的家,我家里床下第三个地砖下是空的,放了一百两银子,原本是——你把银子拿过来,我要如数还给魏大夫和汪衙内。我知道这些日子又是药又是冰的,花了很多钱,他们肯定不会要,但我不能占人家便宜。没钱就罢了,既然家里有钱,就自己花钱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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