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2)

经纪行当靠的是嘴皮子,加上察言观色,但整栋房子看完,小寡妇始终不动声色,看起来城府极深。

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陈经纪摸不着头脑,他拿出一套钥匙,“夫人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做经纪行的,最忌讳在一根树上吊死。陈经纪是在变相催促小寡妇做决定,如果小寡妇没有兴趣就算了,一拍两散,别浪费他的时间,他还有其他生意要做。

小寡妇没有理会,信步走到后院,打开院门,门外是一条只容得两人并肩而行的狭窄小胡同,而且是个死胡同,对面是一堵高墙。

高墙一眼望不到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小寡妇指着高墙,问道:“这里住着何等人家?”

糟糕!

陈经纪心下一沉,面上依然谈笑自如,“这是汪千户的宅子,汪家祖上是跟随成祖皇帝南下靖难的大功臣,封了世袭千户,如今都传到第五代了,是百年的勋贵世家。”

小寡妇看着爬满了枫藤的高墙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陈经纪以为小寡妇害怕被位高权重的邻居欺凌,忙道:“汪家虽是勋贵世家,但家风良好,为人和善。甜水巷的街坊邻居也都民风淳朴,大到失窃走水,小到拌嘴口角都没有发生过,可谓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而言,当然是安全第一。

小寡妇终于有所回应了,“如此说来,甜水巷是个清净之地?”

陈经纪觉得有戏了,“正是如此,一般人我都不带他来看这个房子,只有像夫人这样性子好的才配住在这里。”

“清净好是好,但是……”小寡妇沉吟片刻,说道:“我以开医馆为生,悬壶济世。”

到目前为止,甜水巷除了挑担子的货郎,还没有一个路人经过门口。

门可罗雀,没有客人,还做什么生意。

这下掉进坑里了!陈经纪脑子轰隆一声,凭着祖传胡说八道的功力说道:“这个……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夫人妙手回春,一传十,十传百,将来定能生意兴隆。”

此时陈经纪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小寡妇却说道:“行,就这栋房子,我先租一年。”

陈经纪狂喜,“来看房之前前我曾经和夫人说过价格,租金一年五十两,外加十两押金,到期房屋家具若无损坏,十两银子一概退还给夫人,这样一共就六十两银子——夫人目前在何处落脚?我们去夫人住处签契约,当面交付银子和钥匙。”

小寡妇是个爽快人,当即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十两银元宝,“就在这里签吧。”

按照行规,陈经纪可从中抽取房租的十分之一——五两银子的经纪费。

陈经纪又兴奋又懊悔:这小寡妇明显是急于寻找住处啊,否则不会把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身上,还没讨价还价,或许我开价七十两银子的租金都能答应!

但是木已成舟,陈经纪后悔也是来不及了,他打开笔盒,拿出一支笔,用舌头舔润了笔尖,两人签了字据,签字画押时,小寡妇写下名字,“魏采薇”。

这个烫手山芋般的房子终于租出去了。

陈经纪赚了钱,心情大好,给小寡妇拍马屁,摇头晃脑的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这是诗经里的名诗,魏大夫好姓名。”

魏采薇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钥匙,“一事不烦二主,我的行礼还在鼓楼西斜街的三通客栈,我初来乍到,不知此地车马行在何处,还要劳烦陈经纪帮忙雇一辆车把行李运到——”

魏采薇环视这栋房子,“家里。”

这便是决定在此处安家了。

陈经纪见她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六十两银子,小小年纪就敢自立门户开医馆,想必是个有真本事的女医,将来或许能够做长久生意,便拍了拍胸膛说道:

“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店里就有一辆骡车,帮着魏大夫把行李运过来——不收钱。”

陈经纪赶着骡车去三通客栈,魏采薇已经在门口大马路旁边等着了,她双手捧着一个红布包裹的长条物件,身边堆着三个大箱子。

陈经纪和店小二把箱子搬到马车上,魏采薇始终捧着那块红布物件,看来这是她最珍视的一件行李。

到了甜水巷新居,魏采薇揭开红布,将里头的灵牌放在香案上,还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灵牌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她点燃一盏琉璃灯,取了三炷香凑在灯火上点燃,口中默念有词,虔诚祝祷。

陈经纪气喘吁吁的将第一个箱子搬进来,看到香案上的灵牌写着“亡夫汪二郎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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