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娇雀(双重生)(153)

那女郎似乎也有些微怔住。

望着对面风华俊逸的男人,她不由泛起打量的目光。

管事的老伯闻言敲了几声铜锣。

眉开眼笑放声道:“那接下来便是这位公子和殷姑娘比试七字循序,守为主,攻为客,主尊宾敬,客方先行!”

老伯将手一抬:“公子请——”

池衍剑眉微挑:“前辈此言差矣,市井之乐,无非贪个闲字,以尊礼论之,岂非无趣?”

那老伯显然也是学识颇深之人。

突然被他这么一驳,愣愣之下竟一时半句话也答不上。

随后,池衍笑意从容:“便由守方先吧,莫言在下讨了便宜。”

此话听上去是出于礼让,毕竟先行一方总是占得先机。

但细思一想,这局他就算输了,亦能得人敬佩,但若是那殷姑娘输了,岂不是会将颜面丢得荡然无存?

那老伯心中不禁叹服,这年轻人真真是好厉的心思!

眼下他无从反驳,只能为自己寻个台阶下。

老伯捋捋胡须,笑道:“公子说得在理,那般确实生分了,既是以文会友,便勿需讲究这许多。”

又是回眸,以目相询,“那……殷姑娘先来?”

那殷姓女郎倒是未有受气之相。

依然是那抱臂清高的站姿。

只是她的视线暗凝在池衍身上。

眼前那高贵自若的男人,那平静淡泊的微笑下深藏的心,她似乎怎么也看不透。

半晌后,那女郎徐徐移开目光。

不自觉收敛些许傲骨,淡然道:“随意。”

见她无意见,老伯自然喜笑颜开,复敲铜锣,扬声示意比试开始。

在人群的吆喝声中。

那女郎似是随口说了句:“白日放歌须纵酒。”

池衍散漫接道:“头白鸳鸯失伴飞。”

女郎转了转眸,“一行白鹭上青天。”

手心被捏紧了些,池衍垂眼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见她黛眉深凝,像是比自己还要焦灼。

池衍淡笑出声:“中庭地白树栖鸦。”

随之那女郎再来,池衍便淡定如斯再挡。

两人一来一回,次数多了,都记不清已有多少回合。

台下的看客个个是目瞪口呆。

毕竟和先前相比,眼下的比试才是真正的精彩纷呈。

便连锦虞都甚是吃惊,清眸蕴极难以置信。

微仰下巴,一眨一眨地,盯着那人完美的侧颜,手里吃剩一半的烤红薯都凉了。

一开始她还在忧虑,当他常年行军应是鲜读诗词。

却原来,他这么厉害……

飞花令还在继续,台上台下皆是时不时捏把汗。

那女郎的速度慢了下来,“……昔时金阶白玉堂。”

池衍面不改色接了句:“怀古思乡共白头。”

七字循序,下一句该以“白”字压尾才是。

那殷姓女郎张了张嘴,却再应不上来。

她初以为是棋峰对手,不想到后面有心无力,竟是自己望尘莫及。

柳眉紧蹙,敛眸思忖良晌。

最后,她有些不甘地摊了摊手:“行,我认输。”

锦虞眸光陡然转亮。

许是看得心潮澎湃,她憋不住纵声:“梅须逊雪三分白!”

这回答听得那殷姓女郎冷傲的面色一青。

输给那男人她甘拜下风,甚至有几分仰慕的心思,但他身边这姑娘,简直就是在向她挑衅!

不过锦虞却是没当回事,语毕,便娇俏展颜。

烤红薯不慎掉了地也无动于衷。

她攀着那人的臂膀摇晃,“阿衍哥哥我们赢了!”

台下掌声和呐喊经久不息。

但池衍眼中只有手边喜形于色的小姑娘。

他笑言:“开心了?”

锦虞用力点着头,杏眸流光如莹:“嗯!”

发髻两边的流苏玉珠随着她的动作碰撞清响。

见她雀跃不已,池衍唇角轻轻弯起温柔的弧度。

拍了拍她的头,“拿上香,哥哥带你去祈愿。”

锦虞乖乖应声,接过那老伯送来的三柱金檀香。

而后片刻不多留,就要和那人下台离开。

“且慢——”

就在这时,他们被人从身后唤住。

略一侧身,便见那异装女郎走上前来。

“殷夕兰。”

她漫不经心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再又不避不讳地看住那人。

面前的男人风姿俊挺,容貌想必是女子都难不动心。

他给人的感觉,便如同烟岚薄雾。

每个微笑,每个眼神,都似空谷宁静,却是覆没在迷雾里,叫人永远濯不清。

但越是如此,越是诱人向往。

殷夕兰眼底毫不掩藏欣赏和倾慕,“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池衍一贯是那云淡风轻的神情。

淡淡回了句,倒是没让她太难看,“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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