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娇雀(双重生)(55)

见她露着一副娇憨的表情,池衍噙出笑,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

她出来是为解解疲乏,但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就听了他的话,连半句回嘴都没有,轻“嗯”一声,便乖乖折步回屋。

锦虞方走出几步,只见一人迎面而来。

那人鸦青色缎服倜傥得体,眉眼从容,身后跟随一侍卫,黑衣配剑,不苟言笑。

苏湛羽目光落在锦虞身上优雅一笑,朝她略一颔首,彬彬以礼相待。

昨日他们是见过的,眼下正式打了个照面,但对锦虞而言到底还是生人。

她只顿足片刻,和他对视了眼后,就低下头,搂着乌墨离开。

红秀候在路旁,见她经过,便跟上服侍。

等走远了,锦虞才默默侧首,回望一眼,“那人是谁?”

红秀顺着她视线看了看,小心答道:“回表姑娘,是豫亲王府的世子爷。”

锦虞没再问什么,敛回目光,径直往卧房走去。

回屋后,她照见铜镜,才发现自己露在衣襟外的肌肤,有荒诞痕印。

*

眼前一片初春之色,清湖宁静,碧波泛光。

湖边雕栏,苏湛羽上前站到那人近旁,“昨夜来寻你,却跑了个空,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回。”

他促狭一笑:“这是去何地风流了一夜?”

池衍侧头斜睨他一眼,却是没说任何否认的话。

总不能说,他气跑了人小姑娘,派暗卫护着了又不放心,最后还是自己亲自过去。

结果一时情难自控,虽说深夜算是把人带了回来,但她乖乖醉眠了,倒是留了他一身闷欲的火。

池衍微不可见低叹,沉默少顷,面不改色道:“查到了?”

他吩咐了要东陵太子的行踪,墨陵一向办事利落,今日自然是为此事而来。

然而苏湛羽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了些:“人不在北疆,其他地方也无踪迹。”

在池衍之前,豫亲王苏敬手握重兵,当坐朝中武将头把交椅,故而豫亲王府眼线遍布各地,就算是死人,除非白骨成灰,否则也断无可能掩过耳目。

尤其还是东陵太子这般身份之人。

被贬成奴,再无自由身,人不见了,怎可能音讯也无。

何况有东帝尸容被毁、段衡无故暴毙在前,一联想,便知其中定有蹊跷。

池衍眼中掠过一道异闪,慢慢沉了眸色:“还有个地方。”

苏湛羽与他相识甚久,观他颜色,揣度出他话中一二,“你是说……临淮?”

连豫亲王府眼线都探不及的,当今天下,唯独尚未攻下的临淮城。

不过,苏湛羽随即又难以置信:“可他能明目张胆从北疆逃回来,实非易事。”

静思片刻,池衍问道:“统兵攻打东陵王城的,是尉迟亓?”

“嗯。”苏湛羽确认,接着道了句:“东帝的头颅,是他亲手砍下的。”

池衍沉默,抱臂站在湖边,神色静若深渊。

思虑半晌,他终于淡启薄唇:“东帝虽庸碌,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之人不在少数,但在他死后不惜涉险乱葬岗,也要销毁尸体容貌,想来不会是出于泄愤。”

苏湛羽想了想,道:“倘若无关仇恨,那便只有毁尸灭迹。”

停顿一瞬,他侧目,“莫非……下手之人是想隐瞒什么?”

池衍面上清静,不见多惊讶,“之前你与我说,攻城时,段衡莫名现身王城,又随其太子一道被逐放北疆,死在半途,而段家庄竟无人知晓此事,眼下回想起来,倒有些意思。”

他回眸,迎上苏湛羽满含询问的目光:“毁尸是为瞒天过海,后者怕是有人想永绝后患。”

因他犀利的心思,苏湛羽垂眸忖度,亦有所察觉。

池衍突然道了句:“你认为,锦宸此人如何?”

看似题外话,细想之下又觉颇有深意。

苏湛羽回答:“闻其铮铮铁骨,宽宏磊落,虽为人子,却和东帝并非一类人。”

池衍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是了。”

湖波折来的煦光在他眸底化为一片幽深。

池衍默然片刻,方道:“段衡既然跟随在东陵太子身边,必定是有所用处,利用完了,再杀了,就成了一出暗渡陈仓的逃脱戏码。”

苏湛羽听他丝丝入扣的推断,顿感寒毛耸立,“这一切,是锦宸早有预谋?”

修眸略眯,池衍却道:“不,真正的锦宸恐怕已经做了东帝的替死鬼。”

苏湛羽一瞬显而易见的震动。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若还不明晰因果,未免太过愚钝。

“这么说来,是段衡助东帝易容改貌,逃过一死,途中却被杀害封口,而东帝或是改容成另一番模样,才成了今日局面。”

从东陵王城到北疆,临淮是必经之地,故而东帝不愿归顺,偏偏要被流放之后再费心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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