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见你……最后一面……真……好……”

William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那口强撑着的气散去，像是达成了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一样。

他不应该说这句话的。

他应该什么都不说，别撑着这一口气，让Antares尽快忘了他。

他还年轻，不能被他的死拖累，他还有大好的时光与光辉的前程等着他。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Antares就这么把他忘掉。所以他说了，并且强撑着气选择死在他面前。

这下，他应该不会被忘掉了吧……

好累……好冷……啊……

“William！妈的，你给我醒来！”

闻黎一把扔掉手中的光剑冲上去，满是那些杂种血液的手颤抖着去捧William垂下的脸庞。

“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闻黎一拳砸在他身上，状态疯魔，不愿意相信自家爱人死亡的这个事实。

他伸手将William抱在怀里，头埋在他颈窝，发了疯似的去咬他颈后的腺体。

001看着闻黎现在的状态着急到了极点，它试图挤进闻黎的精神域中去让它冷静下来，但没什么用。

别说到闻黎精神域的防御网了，因为他现在情绪激动导致精神力暴动，它甚至连接近闻黎这件事都做不到。

“啊——”

闻黎突然间抬头，发出一声悲戚的吼声。

“我要杀了它们，杀了所有人……”闻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绝不原谅——！”

暴动的精神力在此时以闻黎为中心，向周围迅速扩散。

3S精神力的破坏力惊人，更何况是敌我不分的无差别攻击。

离得近的虫族几乎是顷刻间被绞杀成了碎片，一些机甲战士也受到了波及，不得不选择撤退来躲避。

精神力活跃到峰值，闻黎精神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一般，更加精纯的精神力伴随着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他大脑中。

斑驳而又复杂的记忆瞬间占据了闻黎所有的心神。

他……想起来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同样和虫族女皇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

那次战争异常惨烈，数十万大军最终活下来的不过区区五千多人。他们赢了，但是惨胜。

尤其是身为主将领兼跟女王进行最终战斗的他，精神力枯竭，大脑受损严重，精神本源被那些杂种的精神力污染。

为了不让他失控对人类这一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军部不得已选择让他强制沉睡，直到科学院找到消除女王精神污染的办法。

他的过去非常简单，除了战斗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接收起来并不困难。

“阿黎。”

闻黎一愣，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大脑思考了两三秒，之后将其打为自己的错觉。

他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暴露过本名，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的……

“阿黎。”

那声音又叫了一声，听起来挺虚弱，从他怀里发出。

闻黎猛然间低头，入眼的一幕是本该死去的William又睁开眼看他，他双瞳完全变了个颜色，红的耀眼，像两块红宝石，跟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待着没事就来烦他的书呆子一模一样。

“William……”他不自觉叫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凝聚起精光，“William或者说是……白邵。”

William笑道：“记忆恢复了？不愧是我家阿黎……”

他声音依旧虚弱到极点，但最让闻黎吃惊的是他胸前的那处致命伤，它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你……这……”

闻黎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虚拟生成的小世界，代码可以自行调控。”William——或许此时应该称他为白邵——开口解释，“我苏醒的时间不能太长，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阿黎。”他抬手擦掉闻黎脸上淌下来的泪水，“安心过完这一世，我一直都在。”

白邵说完这句话，闭上双眼，在此睁开时已经恢复William那双绿瞳。双眼中还带着些许茫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An……Antares！”

William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他伸手将闻黎扯进自己怀里，上上下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你怎么……难道你也死了？！”

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闻黎被William这句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抬手抱住William，力气很大，“没死，我们都没死。”

****

战役结束后，闻黎和William两人不出意外双双被指挥官叫走约谈。

闻黎是不服从军令，至于William被一起叫过去的原因，当然是他给闻黎搞台机甲这件事。

本来按照帝国以及军法的规定，两人这种行为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