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番外(453)

他周围有亲兵几十人,亦是奋勇杀敌,个个儿双目赤红,脸上血滴如汗滴滚滚往下淌,悉数是被喷溅上的。

左相之子自认是个文雅人,做不来这粗鲁事,只在后头用手帕捂了口鼻,眼睁睁瞧着。

一面瞧,一面却又止不住地心急。

如何还不发作?

如今正是机会。顾黎身陷敌军,亲兵都四散开来,若是要寻个机会,不是此时,更待何时?!

他正想着,身下的那一匹马却有点不老实,一个劲儿挣起来。左相之子不耐烦,猛地攥了把缰绳,挥起马鞭打了一鞭,呵斥:“老实点!”

这一句没起到什么作用,这马愈发像牛皮糖似的搅起来。还不及渣攻反应,它忽然迈开四蹄,接连撞开几个士兵,疯也似的朝前蹿去。

渣攻心惊肉跳,拉了几把也没能拉住,只得抖抖索索长喝:“吁——吁!”

母马哪里还听他使唤?这会儿只顾着一头扎进胡人的军马堆里,磨蹭起来。

这也是因着杜云停。他方才冲锋之时,把手头半瓶子药也悄摸摸洒了,就剩个瓶底。当然不曾洒给自己这方军马,全洒给了胡人。虽然不及吃的效力大,但于空气之中一扬,胡人的军马也不安分起来。

再加上胡马本就高大,马纵使要交配,也下意识要寻强的雄性。母马被那气味一刺激,带着渣攻一骑绝尘,不管不顾往胡人堆里冲。

左相之子又是拉又是喝止,嗓子险些扯破,半点用处也没。倒是那些胡兵瞧见他身上盔甲值钱,又看他头顶也有红缨,长得文弱像个秀才,暗猜他不是个普通小兵,纷纷提起枪来刺他。左相之子不会多少武艺,转眼就淹没在了人潮里。

后头兵士俱吃了一惊,诧异地瞥着这处,不知道这位怎么忽的英勇起来,倒像是不要命了。

他们哪儿知道,左相之子如今是有苦也说不出——

哪儿是他愿意冲出去的?这马!全是这马带着他冲出去的!

他心头发恨,身子团起来,却还是招架不住胡兵。有人猛地把他打落马下,提刀就来取他项上人头,渣攻腿直发软,连忙叫道:“那是顾黎!我指给你们——我把他指给你们——”

离他不远的杜云停猛地蹙起眉,拨转马头。

话音未落,胡人已经一刀砍了下去,把渣攻捅了个对穿。出来时刀子血红,他甩了甩,嗤笑道:“谁不知那是顾黎。”

只是知道归知道,也得有那个命去扛才行。

左相之子带的也有亲信,见此场景大恸,此刻才刚刚赶到,忙去救人。其余兵士于将军率领之下一鼓作气,硬是把敌军冲了个七零八落,不得不调转马头转而溃散逃跑。

还有人欲要追,当即请将军示下。有人说:“穷寇莫追。”也有人说:“一网打尽!”

所有兵士仰面望着顾黎,只等着听他那一句话。顾黎慢慢将手中那一柄长剑擦亮了,旋即举起,朝着胡人溃散的那一处一指。

他声音极沉,力道却分毫不减,盔甲下的衣物几乎变为了棕褐的,沉得很。

“我大庆之地,绝不可让!”

“我大庆之民,绝不可欺!”

这两句如同两声闷雷,让所有人耳膜都鼓鼓作响,胸中豪情壮阔,呼声震天。旗帜一挥,他们便朝着那一处策马而去。

杀敌!

杀敌!

这一场,大军大胜而归。晚间难得有了酒肉,然戒备丝毫不曾放松,仍旧有人巡逻查看。军士喜气洋洋,独有左相之子被从战场上拖下来,死活不知。

他被人挑下马后,那匹母马便如鱼得水,径直钻进马群里寻了匹公马磨蹭去了。骑公马的胡人拦也拦不住,马也下不来,欲要弃马而逃,却先被这俩交欢的马甩了下去,被踩死了。

如此说来,左相之子还算是幸运的。只是这会儿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也快不行了。

杜云停喝着肉汤,忽的听见后头有什么人一面走一面愤愤道:“伤了大人,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你们等着,待奏明圣上——”

扭头一看,原来是渣攻两个亲信。这俩亲信如今咬定了,说那马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管马的人连连喊冤,军中也有懂马的老兵道:“从没见过这样的事。若说是动了手脚,怎么不冲着我们的马来?况且还从没听说,有什么药能对马起这作用。”

杜云停坐的稳如泰山。药是系统给的,当然不是常见之物,这世界寻也寻不来。他因此分毫不急,慢悠悠的。

亲信怒道:“这么说,那马难不成还是好的?”

有士兵高声道:“说不准。兴许是在战场上忽然就开了窍呢?看对了眼呢?”

这一句出来,众人皆哈哈地笑,空气里满是快活的气氛。左相之子在这些粗人里的声名并不好,许多人都嫌他假正经,是个酸儒,平日里又拿腔作势,提不了刀拿不动枪的。来这沙场上,纯粹就是为了蹭个军功。谁也不傻,如何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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