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丫头一家逃荒来了淮城,家中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定是不会早早出嫁。若是之前,等一等也无妨。可现在,她受了淮侯的赏,家底丰厚起来,自家若有意去求娶,怕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贪图人家的银钱了。
这可怎生是好?
余大娘决定去一趟上阳村,找女儿一起商量商量着出出主意。最重要的是,她想探探玉容对儿子有没有心思。若只是儿子一头有想法,那有个什么用。
一个时辰后,蔡大爷架的牛车停在了玉家新砌城的院墙外头。
如今那简陋的篱笆已经不见,放眼忘去,都是用不规则的毛石头一颗一颗重叠砌成的厚厚院墙,看着真是既漂亮又结实。蔡大爷帮着卸了货又羡慕的摸了下院墙,这才走了。
大概是听到了院墙外头的动静儿,一个黑黑的小家伙摇着尾巴就冲了出来。它先是挨个儿蹭了蹭主人,最后才停在了玉竹的面前。
玉竹转头瞧了下长姐,见她又恢复平时的模样,心中叹了声,抱起黑鲨先进了屋。外头这一堆东西,她在外头也帮不了忙,小黑鲨也只会添乱。
“小竹子!”
满腹心事的玉竹刚听见这一声,就瞧见一个黑影儿朝她跑了过来。原来是二毛来家里了。
“二毛,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快半个时辰了,你可真不够意思,去城里也不叫上我。哼!”
二毛插着腰,表示她生气了。
玉竹这会为着长姐的事儿正心烦着呢,也没功夫去哄她,直接戳她死穴。
“我就算叫你,你娘会让你去吗?你走的了吗?”
二毛:“……”
“唉,这些大人真烦。一天管东管西的,连个村子都不让我出。”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玉竹想了想,好像是以前自己资助过的一个孩子,每次想偷偷跑去网吧都被拦下来,他就是和二毛说的差不多。
二毛如今就跟那些叛逆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就算大人是为了她好,她也丝毫听不进去。
还是吃的苦太少了,要是二毛尝过逃荒路上忍饥挨饿的日子,见过别人光天化日抢孩子的行径,大概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都跟陶宝儿一样,欠缺社会的毒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陶宝儿,就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玉竹妹妹,玉竹妹妹!”
二毛一副厌烦的表情,刚站起来准备回过头凶他,结果转身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碎石头,身子一歪,直接将走过来的陶宝儿带倒压在了地上。
地上有着很多细碎的石头,玉竹眼睁睁的瞧着陶宝侧着脸摔下去,等她跑过去扶起人的时候,那脸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哇!好疼!呜呜呜!我流血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呜……”
陶宝儿这一嗓子,把正在屋子里整理东西的两个姐姐都惊了出来。两人瞧见他这样子,都吓了一跳,赶紧的打水的打水,拿药的拿药。
而那罪魁祸首二毛,完全没了之前凶巴巴的样子,只傻呆呆的望着陶宝儿那一脸的血,脑子嗡嗡作响。
玉竹扶着陶宝儿坐下,一边帮他吹脸,一边哄着他不哭。
“陶宝儿,你一哭,眼泪就流到伤口里啦,等下会好痛好痛的!”
“真,真的,真的吗?”
陶宝儿抽抽噎噎的,鼻涕都糊了一脸。玉玲拿了拧过的帕子连血带鼻涕都给他擦了个干净。只是他脸上那几道划痕还新鲜着,血一擦掉,又有新的流出来。
刚止了哭的陶宝儿一摸脸上又流血了,害怕极了,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宝儿?!宝儿!怎么哭了?!”
魏春来的极快,一进院门就瞧见儿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简直心疼的要昏过去了。
“天呐!宝儿你的脸!”
魏春心中又气又心疼,抢过儿子就忙不迭的问他是谁弄伤的他。陶宝儿窝在他娘怀里,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角落里的二毛。
“刚刚我才进门,就被二毛压倒了。”
“二毛?!”
魏春一听顿时就炸毛儿了,她娘当年欺负自己,现在女儿还来欺负自己儿子,简直岂有此理!
玉竹一瞧不好,连忙挡在二毛前头。
“魏婶婶!二毛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绊倒了陶宝儿。你是大人,就别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说完她又扯了扯二毛,小声催促她叫她赶紧给陶宝道个歉。
你害的人脸伤了那么大一块,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道个歉是理所应当的吧。可她不知道是被魏春吓到了,还是倔劲儿又犯了,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好在长姐这时候把止血的药草捣好了,拉走了陶宝儿和他娘,不然二毛今日说不定真就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