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拍卖的不过是些寻常的小玩意儿，叫价通常在十几两至几十两银子左右就成交了。

陆离看得有些犯困，便和萧虞聊起天来。

“陆姐姐，你怎么从不过问，我为何要买这幅画？”

陆离看得出来这幅画对萧虞很重要，或许和她的身世有关，但既然萧虞一直都没说，她也怕问了会牵扯出她的什么伤心往事，索性不问。

陆离笑着回答：“若你想说，自然会说，又何须我来问，若你不想说，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虞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但又感念陆离对自己的信任，即便在没问清缘由的情况下，她居然答应无条件帮自己拿到这幅画。

萧虞顿了片刻，复又开口：“那你想知道吗？”

陆离：“我当然是想知道。”

萧虞：“其实这副画，是我外公画的......”

她还未说完，台上已经缓缓展开了一幅画卷。萧虞立即眼睛一亮——那正是自己要拍的美人图。

陆离她们离得远，只隐隐约约看到画上似乎是一美人，斜斜地侧卧在一方山石之上，美人身侧则是潺潺流水与苍翠松木。

台上的司仪说道：“这幅前朝美人图，起价五十两，每次加价十两，价高者得。”

他话音才落，一楼就有人喊了：“六十两。”

一楼待遇差，加价都得自己喊。

二楼就不同了，陆离立即敲了一下自己的铃铛，门口的听差当即喊道：“七十两。”

一楼：“八十两。”

陆离低头一看，恰好那个和自己叫价的人也正抬头看她，两人视线倏然相撞。

陆离仔细打量一番，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是绸缎，想来有点实力，不过她可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陆离摇了一下铃铛，直接对门外的听差说道：“三百两。”

门外的听差得令，喊道：“三百两。”

不过是一幅前朝之人的画作，也并不算值钱，一楼竞价之人有些嘲讽地看了一眼陆离，偃旗息鼓地不再加价。

台上司仪：“三百两一次，三百两......”

却听楼上天字号房传来听差的声音：“五百两。”

陆离：“？？？”

萧虞也有些急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三百两的价格，应该没有冤大头会继续加价，没想到楼上的大佬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棒。

陆离安慰她：“别怕，我们钱还够。”

她看了眼传出声音的那间房，门上缀着珠帘，只看得到隐隐绰绰的人影，却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

陆离吩咐门外的听差：“六百两。”

陆离的预算不过一千两，不敢拿大，只盼这样一点点加，会让楼上的人知难而退。她估摸着，除了萧虞，应该没有人会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很快楼上传来回应：“七百两。”

显然这人出价也只是压了陆离一头。

陆离再次看向楼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愠怒，看来这人是要和自己杠上了。

陆离索性心一横，直接加到一千两。

楼上沉默了许久。

但司仪不着急敲定价格。

眼前这幅画，真实价格绝对超不过一百两，此时已经喊到了价格的十倍，甚至还有往上的架势，真是超乎了他的意料。惊讶之余，还有赚大发的窃喜。

他原地不动，紧盯着三楼的那间天字号房，只等里头的冤大头继续加价。

正等着，三楼的冤大头做出了让他更为震惊的事情。

台下众人只见三楼的那间房外挂起了一盏灯笼，接着司仪夹杂着欣喜和难以置信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天字一号房，点天灯。”

陆离一头雾水，问门口的听差：“他这是什么意思？”

听差训练有素，不慌不忙地给陆离解释：“在咱们拍卖行，点天灯的意思呢，就是无论接下来其他人出什么价，点灯者都会出更高的价格。”

言下之意，就是点天灯者，势在必得。

陆离有些犹豫地开口：“那，这在之前有过先例吗？”

听差仰着头回忆了片刻：“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十几年前出过这么个点天灯的人，好像下场不是很好。”

“下场如何？”陆离不无好奇地继续追问。

“最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拍品，却也因为点了天灯，点掉了自己所有的财产。”

听差语气平淡如水，家财散尽的惨事，在他口中就像在聊一件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

陆离沉默半晌，问萧虞：“小虞，你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吧？”

若不是什么仇家，又怎会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也要和她抢这幅画。

萧虞的脸色暗了暗，欲言又止。

台上司仪催促道：“还有人要继续加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