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选择和什么也不记得的我在一起，就也要同时背负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唐净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发现司南浩说的很有道理。

剧情里面的司南浩，在他相信夏悠悠的说辞，爱上她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他的妻子，更不要说他还让对方怀孕，这种实打实的身心一起越轨。

“但是净净，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司南浩接着又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失忆是一种极端的特殊情况，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司南浩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有个叫夏悠悠的，一口咬定她是我的妻子，医院里很多人都在告诉我，她对我很好，几乎每天都来医院陪我。”

“但是我不相信。”司南浩道，“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换了一个灵魂，不可能曾经喜欢大鱼大肉，因为失忆了就喜欢咸菜萝卜干。”

“她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司南浩道，“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否定她，这太草率，万一失忆前的我，真的眼瞎了呢？事实上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找线索。”

“她的确隔三差五来看望我，但她却很少和别人提起我的事，我醒来后问了一圈，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每次有人问起我的事，夏悠悠都会找话题搪塞过去，或者就是避而不谈。”

“这很不正常，若我真的是她的丈夫，她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她很不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恋人遗忘与自己在一起的那些过去，她表现的……像是非常庆幸我想不起过去的事。”

“她在说谎。”线索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些，司南浩在复健的两个月里，是确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逃离水城。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唐净的脸，“但是你不一样，我见到你就心生好感，甚至身体做出了很多下意识的举动。”

“记忆会骗人，但是本能的反应，不会。”司南浩道，“所以净净，你告诉我，我们曾经是恋人吗？”

司南浩这个问题，其实很狡猾，他不知道他和唐净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敢贸然问他和唐净是不是进行时。

唐净点了下头，她原本还想捉弄捉弄他，可是看着这样的司南浩，她忽然不想那么做了。

若是可以走坦途，何必故意制造深渊。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凭本事发现自己和他的关系的。

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没有相信夏悠悠的话，他没有稀里糊涂的背叛，他笃定的没有一丝犹豫，他在努力的朝她靠近，那剩下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会负责抹去。

他努力了，她也会努力。

他是真心对她好的，她也不会虚与委蛇。

“我们是恋人。”她说，“在我没有不要你之前，你是我的。”

“嗯。”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脸颊在她脸上蹭了蹭，“我是你的。”

酷热的夏季慢慢过去，司南浩用白天工作的钱，给唐净买了一件厚实的羽绒衣，安平镇上的人说了，这里的冬天非常寒冷，他们这里没有集体供暖，就得穿厚实一点。

白天不那么热之后，司南浩和唐净重新回了天桥下摆摊，隔壁卖菜的大爷发现，那两人之间的疏离不见了，哪怕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待着，都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卖菜大爷：可能这就是无形虐狗吧。

安平镇的夏天过去之后，迎来了一场强降温，忙活了两个月，司南浩和唐净手里也攒下了一些钱，要是不想这么辛苦，倒也可以去盘个小铺子，但司南浩没有，唐净也没有。

在司南浩看来，盘下铺子就等于在这里扎下根，那意味着他彻底抛弃过去，但他不愿意，他过去的人生，他不愿舍弃，他一定要想起来，然后给唐净更好的生活。并且，他还要多攒点钱去医院看看。

唐净不愿意，是因为按照剧情轨迹，再有三个月，司南浩就会恢复记忆了，租铺子很浪费。

两个月的同居生活，让她下意识地开始计算如何省钱，尽管……她卡里的钱多到每天败个几千万都败不完。

她喜欢这样精打细算的日子，简单，温暖。

唐净和司南浩的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

水城的冬天来得很晚。

尽管已经入了秋，但阳光依旧很大，温度也还是挺高。

夏悠悠终于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外面早就天黑了，她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她没有带伞。

夏悠悠沮丧的叹了口气，收拾东西下楼，想着今天奢侈一点，打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