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户部尚书，看到周怀山心里都犯怵。

上次要不是周怀山，他现在也不至于就担上漕运的责任。

地契做好，二皇子将地契拍到周怀山手里，“这下可以了吗？”

周怀山接过地契，认真看了一眼，朝二皇子龇牙一笑，“谢谢殿下。”

二皇子总觉得，周怀山在向他撒娇。

就……挺突然的。

烦躁的一摆手，转头走了。

二殿下一走，户部尚书和京兆尹瞥了周怀山一眼，跟着也离开这个未知火坑。

等人走了，周怀山转头看向沈褐，地契收好，一插腰，露出周扒皮山的本性。

“现在，东路是我的了，我给你今天一天的时间把东西腾走，明儿一早我要来砌墙，到时候，里面你没有带走的，我就不客气，帮你解决了！”

说完，周怀山转身离开，一抬手，右拳举起，“走了！”

溧德侯立刻跟了上去，八十岁的年纪，颤巍巍挂在周怀山一侧，“王八蛋，我饿了！”

周怀山嗯了一声，“带你去吃蒸蛋。”

溧德侯忽的眼圈一红，挂在周怀山身上，“王八蛋，真的是你吧。”

周怀山看着前面的路，没说话。

溧德侯就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就是你。”

周怀山嘴角弯了弯，“你也没糊涂透嘛。”

溧德侯就嘟囔道：“糊涂了我也认得你，王八蛋，你还答应给我编蛐蛐笼子，给我抓大元帅，给我去西山烤鹿肉，我好想你啊……”

除了周怀山，谁也没有听到溧德侯在咕哝什么。

一群人雄赳赳的来，气昂昂的走。

等人走空了，沈褐砰的跌坐在地。

周怀山的那些话，周青的那张脸，就如同是会飞的鸟，成千上万只鸟，在他面前打转。

周青与宸儿，一模一样。

黄氏要用十几条狗去袭击周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抱着头，沈褐歇斯底里一声吼，“为什么！”

这吼声，震天动地的惊动了在屋养病的黄氏。

黄氏失手打翻手中药碗，“怎么办？”

她焦灼的望向自己的贴身嬷嬷。

贴身嬷嬷慌忙遣散屋里的婢女，收拾着汤药，低声安抚，“夫人，大人还是信您多一点，没事，您好好劝劝就没事了。

周怀山能有什么证据！

不过就是周青那张脸。

您这边，不光是您，还有老夫人呢，您只是一个儿媳妇，能做得了什么主，什么话不得听婆婆的。”

嬷嬷这话让黄氏心头一跳，眼底亮了一下。

嬷嬷叹一口气，“最不济，也就如此了，还能怎样，黄宸都死了，死了的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姐要嫁给二殿下，那就是皇子妃。

再说了，您与皇后娘娘还有情分，二小姐嫁给二殿下，那可是您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她能不管您？

大人就算是察觉了什么，也不会如何的。

他难道要为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放弃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顿了顿，嬷嬷又道：“夫人，大人对黄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痴情那么在乎，要真的痴情真的在乎，不会一点都不察觉的。

明月当时……

咱们的漏洞其实挺大，可大人不也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沈明月当时的事，再回想当时沈褐的反应，黄氏忽的安心一点。

里屋，黄氏与嬷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外屋，沈明珠苍白着一张脸，抖着身子轻轻退了出来。

“谁敢乱说一个字，我拔了她的舌头喂狗！”

压着声音，沈明珠狠厉的威胁了一下黄氏屋里的丫鬟，不让她们透露出她刚刚来过的消息。

几个丫鬟都知道沈明珠的脾性，吓得瑟瑟发抖。

沈明珠头重脚轻离开，回屋直接扑到床榻上，心噗噗的跳。

母亲和嬷嬷刚刚那些话，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母亲害死了大姨，是母亲害死了沈明月？

这……

惊恐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一直厌恶沈明月，一直盼着沈明月死，甚至还给沈明月扎了个小人诅咒她。

可她不希望沈明月的死真的是母亲出手，更不希望大姨的死也是与母亲有关。

这样的话，那她成什么了！

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沈明珠闷着气，缓缓闭眼，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现在，也没法做人。

外面有关黄宸的死，传的沸沸扬扬。

都怪周青！

若非周青，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贱人！

都怪周青那个贱人！

去死！

去死！

沈明珠霍的坐起身，红肿的眼睛里含着刻毒的细光。

我要你死！

……

被沈明珠怨毒咒骂的周青，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沈心立刻给她倒了一盏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