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幕：“嗯。”

他将兔子扔给对方，“你在看看有没有问题。”

“嘿，伙计，轻一点，”

对方笑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看向兔子，“可怜的小家伙，你还疼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寻找更安全的住所？”

顾幕站起来，对他的表演毫无兴趣，他转头看向远处苍茫的天空，阴冷的密云，浩瀚墨沉的海面上浮着碎冰，除了他们，在没有别的生物的影子。

其中一块远处而来的碎冰上躺着什么东西，随着海浪，浮冰越来越近，那块浮冰不大，上面趴着一只浑身雪白，却瘦的只剩下皮的动物，它的皮如同宽大的衣服，套在那纤细脆弱的骨头上，空荡而夸张。

“那才是真正可怜的家伙。”

约翰站在顾幕身边，镜头在拍摄另一个明星的单独镜头，因此顾幕朝旁边走了一段距离，“冰川在融化，北极熊、海象……它们可能会为了一块浮冰的空间而大打出手，互相残杀，也可能游了上百公里也找不到一块浮冰，最后精疲力竭而死。”

约翰说完，才反应过来，“啊，我怎么又对你说这种奇怪的话了，你们不研究气候和生态系统，应该对我说的这些没什么概念。”

然后他听见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说，

“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

人们为了有限的生存空间和物资互相残杀，对他而言，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第107章 厄尔尼诺3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OK！”

导演快步走到明星面前, “辛苦了！”

刚刚还对北极兔一脸柔情的男人立刻冷了脸，将兔子扔在冰面上，“动作快点。”

导演喊了一声：“顾老师, 走了, 换下个地点。”

道具组拿走了北极兔，没人对浮冰上的动物尸体多看一眼。

约翰则有些担忧, 他们现在离开研究站还不算远, 乔娜留在研究站里，而他在配合拍摄，刚才对讲机里，乔娜告诉他数据有些不对，可能是风暴导致外部设备出了问题，并让他们早点返回, 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拍摄任务, 等待合适的天气。

“不行, ”导演直接否决了约翰的再一次提议，这次, 约翰罕见地没有退让, “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看看远处的云层和雷暴，这种鬼天气，再继续下去就是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

他们现在在低空飞行, 空气很冷, 透过直升机的玻璃，可以看见远处微亮的天空，在南边的地平线上，不时有闪电在乌云里划过的痕迹。

“那是南边的风暴, ”

导演深呼一口气，“听着，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但是他得赚钱，得养家。

“北边的冰原上没什么异样，”他伸手指着远处的冰山，“再有十分钟我们就到有压力脊和厚冰层的超级大冰原上了，那里的冰层很坚固，只要拍完几个必须的镜头，我们立刻就离开，后续的拍摄也都取消。”

“行吧。”

导演做了让步，约翰也不好再继续坚持。

他们这次出来只开了三架直升机，一架是对面的明星专用，一架由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携带拍摄设备，最后一架乘坐的是导演、约翰、顾幕和他的经纪人。

王琳余看起来也有些忧心忡忡，全程都很沉默。

“就在这里，这个取景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四周的光线也很差，冷风有点大，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杂乱声音。

直升机落在冰层上。

“原本拍摄计划是在甲烷湖，现在没办法去甲烷湖了，其实我倒希望你们能把甲烷湖拍摄进去。”大概是之前和顾幕交流过几句，让约翰这个人对顾幕有了不少好感，“仅仅是把冰川展现在公众面前，是不够的。”

顾幕问他，“为什么是甲烷湖？”

“我们踩着的地方，在冰层的下面，”约翰指了指地表，“存储着大量的甲烷，二氧化碳可以导致温室效应，这个是初中生都知道的知识，但是近年来甲烷的逸出量越来越大，达到了一个峰值，并且还在不断递增。”

“这些气体同样可以导致气候变暖，气流变化，冰川持续融化，海面上升，更多的地方会被淹没，”约翰下了直升机，感受到强劲的风力，漫无边际的冰原冻住了这个世界，他缩着脖子，“得让人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好了，两位，”两架直升机停稳，还有一架在风中盘旋着，导演大声喊道，“你们到这个位置，往前走，我们先拍几个近景，然后其他人撤开，直升机上的人拍好两人跋涉的镜头，开始！”

顾幕往前走着，脚下的冰层的确很厚实，踩上去硬邦邦的，如同踩在陆地上，但他总觉得能听到一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