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洇湿了裤腿，封澈站得笔直，大有砸到脑袋上也不会躲的架势。

封老看着他这幅样子，又急又气，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听话！”

“不能。”

“你——！”

“爷爷别气坏了身体，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封澈转身就走。

“你非要像你父亲一样吗？！”封老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

封澈顿住脚步，冰冷的目光产生一丝裂痕。

“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我不想连我的孙子，我唯一的亲人！还要失去……小澈啊，你忍心看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封澈转过身，紧紧攥着拳，眼眶发红：“爷爷，您就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我不想！”

“那您也不想为那些无辜牺牲的人讨回公道吗！”

封老半天没说话，最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愈发坚定，定定地看着他。

“我只想你活着。”

封澈也冷静下来，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爷爷，我保证，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我不是我父亲。”

封老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他，这次叫他回来也不是这个目的，索性不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别气我了，我有别的事问你。”

“您说。”

“你和宁珏怎么样了？”

封澈眉心一皱：“不怎么样。”

“宁珏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好，和你也很般配，还那么喜欢你，虽说贵为皇子，却从来都没有架子，看，这茶还是他前些天给我送来的，又有孝心又懂礼貌，还……”

封澈：“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个硬脾气真的得改改！”封老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也别太拿架子，差不多就把事定下来吧。”

封澈沉声打断他：“爷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他不可能。”

“那你和谁可能？你倒是给我领回来一个看看！”

封澈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身影，冷硬的唇角不自觉柔软了些。

“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就知道气我！

封老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

顾遇洲见人出来，忙迎上去：“怎么样？老爷子没打你吧？”

封澈眸光一暗，问道：“我们的人这边有多少？”

“这得回去统计一下，大部分都还在十三区。”

“那边不安全了，慢慢转移吧。”

顾遇洲想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的间谍案，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嗯。”

“几点放学？”

“……啊？”

“他几点放学。”封澈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想到之前走的时候季未然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封澈眉眼间的阴郁散去不少。

顾遇洲懵了：“预科……也是要住校的吧，他没说吗？不然他能住哪，咱们之前不是查过吗，他在首都没有住的地方。”

封澈怔了一下：“住校？”

顾遇洲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他没告诉你他要住校？”

“你不会也没告诉他你家地址吧！”

封澈砰的一声摔上车门，直接道：“去C大。”

第17章 食堂

季未然一路小跑到门口，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湿，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

不过一想到可以暂时抛开那些尬到要死的台词，他的心情不是一点半点的好。

门口有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此时见他走了过来，纷纷打招呼。

“同学，你是来报到的新生吗？”

面前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穿着格子裙，一头棕色的长卷发。

季未然被人热情地拉住，点点头，笑了笑道：“是的。”

他笑起来时唇边两个小梨涡深深的，看起来很乖，此时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因为太热带上了一抹绯红，连耳垂都染上了淡粉色，漂亮的桃花眼里像卧着一汪春雨，雾蒙蒙的，看得人心神荡漾。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看着季未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哇，没想到这届的小学弟质量竟然这么好！”

“皮肤好白好白啊，不知道用了什么护肤品，倩倩你帮我问问呗。”

“啊我死了，竟然是桃花眼！绝了！”

她们虽然是压着声音小声说的，不过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季未然的耳朵里。

季未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场面，尴尬地站在原地。

“哎呀，好啦好啦，别吓着人家小学弟。”

女孩笑着把一旁起哄的人赶走，看着季未然道：“我叫顾倩倩，是专门迎接新生的学姐，比你大一届，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