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人造魇魔而言，其实女子更合适。

所以……

会是谁呢？

淼淼目光停留在大帝姬的脸上。

这血丝并不是毒药的效果，而是魇咒之术的效果。想来，此人非常了解大帝姬，知她极在意自己这张脸，所以魇咒之术所反应的则是容貌毁坏。

见淼淼久久不语，大帝姬叹息道：“妹妹，你可是看出我这病不寻常了？”

“嗯。大帝姬除却这面上的病症外，是不是还癸水不净，时有崩漏？”

“唉！”

大帝姬道：“我这病怕是药石无医，想来应是厌胜之术。”

淼淼一蹙眉，“大帝姬为何这般说？”

大帝姬望了望自己的掌宫姑姑，微微点了点头。掌宫姑姑便跪了下来，含泪道：“贵女大才，让大帝姬屏退左右，定是一眼就出此病不寻常了。求贵女救救我家大帝姬……”

“姑姑快起来吧。”

淼淼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虽要花费些功夫，但也不是无解。只是，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姑姑与大帝姬，望你们如实相告。”

“妹妹，尽管问。”

淼淼点头，问道：“本这宫闱之事，我一介修行之人不该过问。但是，既然有人用邪术害人，那这话不问也得问了。大帝姬，您可有什么仇人？”

大帝姬愣了下，眼内露出迷茫，“不瞒妹妹说，我之前虽猜到这是厌胜之术，但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父皇一共有一后三妃子，平日相处和睦，各位母妃待我也极好。”

她轻笑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毕竟，我只是个女儿身，将来是要嫁给诸侯为妻的，妨碍不到他们什么。且我母后只生两女，未有儿子，只将艳蕊夫人的儿子过继到名下，其他两位夫人地位低下，若想行这等手段，即便有心怕也是没那能力。”

淼淼蹙眉。

这般听来，倒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艳蕊夫人是得利者，自然也犯不上去害大帝姬。而其他两个夫人，地位低下，想要请动这样的人来行魇咒之术，怕也是有心无力。

那么会是谁呢？

“几位娘娘平日相处如何？”

淼淼又道：“大帝姬确信并未与人结怨吗？”

大帝姬摇头，道：“昔年我周氏得天下，得亏能人异士相帮，故而我周氏并不歧视修士。在这皇宫中，修士很多，他们虽不如各国修士世家那般厉害，但也是有手段的，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这等事，想也是不易。”

这倒有些让淼淼意外了。

“天子并不歧视我等修士吗？”

大帝姬摇摇头，“修士能调和风雨，能保家卫国，我等为何要歧视修士？只是如今风气坏了，父皇多次阻止旁人欺辱修士，可却也无用。”

淼淼眯眼。

想起住在城廓内的那些修士……

“殿下，我在京都闲逛时，见外城廓有不少修士驻扎，听说都是吃皇家供奉的，此事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

掌宫姑姑忽然手上绽开了一个小火苗，“奴婢亦是修行之人。若无陛下庇护，我等无了家族的修士必是过得猪狗不如。只是朝中势大，偏见无法消除，只能让我们住在最外城。我们所食所用皆出自内廷内库，而非国库。即便是这样，朝中也多有大夫怨愤，觉陛下自甘堕落……对了！”

掌宫姑姑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瞪大眼道：“殿下，会不会……”

大帝姬的脸越发白了，血丝也越发恐怖，“总，总不会……”

淼淼垂下眼，她也明白过来了。

大帝姬这样，恐怕是天子与朝臣相斗的牺牲品。

只要想想那日遇见的司寇卓与那位贵女便可知，他们不待见修士，想学其他诸侯那样，驱使修士，让修士为奴为婢。

而眼下这位天子……

显然心怀大志，知想翻身必须得靠修士，而几百年的恶疾哪是一朝一夕可去除的？于是这大帝姬便成了牺牲品。

一个可以嫁给诸侯增加皇室力量的女子被做成魇魔，即可解决联姻带来的利益，又能将魇魔为已用，还能以此构陷天子，将此说成天罚……

呵呵，一石三鸟！

算盘打得可真好！

面对这样的事，淼淼并不奇怪。她虽然是个政Z小白，没什么斗争经验，但她第一辈子到底是学过辩证，系统地学过政史的。

种花家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什么事没发生过？哪怕是生活里的事，都可以在史书上找到答案。

贵族显然觉得奴役修士是件快乐的事。这些修士能帮他们杀人，夺权，若不是周氏还受天道眷顾，恐怕所有人都要反了！而在朝堂的这些贵族显然也是有自己盘算的。

周氏只要继续当傀儡，那些诸侯就没法太过逼迫，还得年年上贡，他们的官职又能世袭，这样好的日子不过，脑子有坑去培养修士跟诸侯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