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于夸奖，雷朔一点不谦虚，照单全收，而后继续分析着。

“康家你也算是结了仇，虽然我听说那康颜哲与你有些交情，但他在康家，实在算不上能说得上多少话的身份；虞家一向不参与这种事，虽然虞蔓虞霏两位小姐都亲自到了，且虞霏也与你有些交情，而虞蔓又是个极宠妹妹的，但这种大事，虞家大概率是不站队的，可能依着你们的交情，会偷偷给对方使个绊子什么的？安家实在是九世家中最闲散没有之一的，比虞家还不会站队，但那几位小辈，或许会以个人名义帮你，安家不禁止这种事；潘家是个见风倒的，不必指望；宿家也是观望居多，不必提；听说林鸿安庄主也与你有些交情，但这人不太可信，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最后是谷萧两家，这两家，其实完全取决于谷老夫人的态度，但谷老夫人毕竟老了，又有双元会一事，虽然这件事被她压了下来，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但她现在能否有当年之魄力，也是难说。”

听完他这一通分析，楚怜忍不住蹙眉：“你怎么对世家中的情况了解的如此之深？还有，今日的主题不该是我和谷翼比试？按你这说法，都要发展成世家当场内斗了。”

“我当然有我的情报来源。楚怜，你有没有想过，谷老夫人为何要把谷主这个位子交给你？”

楚怜蹙起眉陷入了沉思。

她不觉得老夫人就是在三个月前那个平平无奇还总闯祸的她身上，掐指算到了她未来有一日能有如此机遇，遇到怨之暗魄直接大幅度增进了修为，又几乎可以借助仙魄全部的力量，来弥补自身修炼时间过短的遗憾；更不会觉得老夫人是看中了她的人格魅力盲目觉得她就是能堪此重任。

因而对于这个原因，她也一度很惘然。

楚怜摇摇头，得不出答案，但他这么问，该不会……

“难不成你知道？”

“若没猜错，谷老夫人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足以改变谷家现状的可能。而谷翼身上，并没有这种可能，所以即便当时的谷翼各方面都很优秀，远胜于你，可谷老夫人还是选择了你。”雷朔解释说。

楚怜瞳孔都忍不住放大了：“你还真知道！”

这是继她听到燏赫君说雷朔文试成绩极高之后，又一次对面前这个人惊叹不已。

雷朔却没有被夸赞的兴奋，反而撇撇嘴，不是很情愿道：“虽然我挺想说一句，没错，但，我确实不知道这些，这都是师叔的猜测。”

“萧眷？”

“是。”

“哦。”

听到是他，楚怜却没有那么震惊了，仿佛他知道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他在她心中，本就该是这种无所不知的存在。

“我合理怀疑你这反应是看不起我。”雷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抱怨着。

“没有，没有。”楚怜立刻否认，“那萧眷有没有说，老夫人究竟要改变什么，是谷翼做不到的？”

她还是不太习惯喊他师叔。

“师叔的猜测，大约有两件。其一，是谷家男子地位；其二，是谷翼还未任谷主一位，就与其他各世家中的一些势力已牵扯不清，这第二点，应该是老夫人不愿选择她的重点原因。”

“牵扯不清？难道不正说明她与各家交好，交际能力远在我之上吗？身为家主不就该如此？难道我这四处树敌的人还比过她了？”楚怜笑着问。

“这牵扯不清也只是概称，往细了说可难说的很。”

此时，一只墨蝶从甬道深处飞了过来，雷朔伸出手，那墨蝶精准的停悬在他指尖，微微晃动着翅膀，有墨色的肉眼可见的气流，顺着那蝶翅飞舞，贴近雷朔。

楚怜也算是见过许多世家内沟通手段的了，安辰的纸鹤，萧眷的蓝雀等等，都是以术法凝成欲说的话，直接传递至另一人跟前。

这墨蝶大概也是只传信用的。

她便安静候着他结束。

雷朔很快接收了墨蝶内的信号，他仰头看了一眼看台上，手指一挥，墨蝶飞离他悬在了空中。

他撑着地面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走到楚怜面前。

“他们催我，我先走了。这场比试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谷翼其人，你可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没看透呢，又怎能确信她当初救你，是假意还是真情？”

“她毕竟救我一命。”

“可她现在要杀你，也是事实。”雷朔拍了拍楚怜的肩膀，“这个送给你，一个小礼物，你，好好决定吧。”

雷朔沿着甬道离开了，那一只墨蝶在空中划了一圈弧，向她靠近。

楚怜伸出手，接住了墨蝶。

在指尖触碰到墨蝶的一瞬，又像上次那样炸裂开晕染出一片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