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107)

两个小子对视一眼,双双躬身作揖:“知道了!恭送伯父。”

郝四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他们,打马去了。

三人目送郝四方离开,林森对蔡采石道:“怎么只夸你,反而要打我呢?”

无奇却发现门口处有两个看似兵马司的人,正向着这边窃窃私语,她知道蔡采石林森去过兵马司,多半给他们认出来了,便忙拉拉两个人,一起从门口走开了。

离开了白家,蔡采石便道:“像是没什么异样,我们去吏部吗?”

无奇说道:“叫我看先不去,他们必然会打官腔,不知打发我们做什么。我的意见,既然咱们起了疑心,又来了白家,就算开了头了,不如一鼓作气一查到底,就算最后发现是百忙一场,到底去了心里的疑窦,也踏实些。”

两个人都点头,林森就问:“那现在去哪儿?”

无奇想:“何勇家住在哪里你们可知道?”

蔡采石道:“知道,昨儿跟那小孩子被关起来的时候,我特问过的。”

于是蔡采石跟林森两个充当识途小马,大家雇了一辆车,便往何家而去。

马车拐来拐去,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摸到了西坊,里头是弯弯曲曲的巷子,已经不适合驱车而行。

三人便跳下车,打听着路人,又过了两刻多钟,才到了一个非常小而破旧的院门前,没有关,就那么敞开着,探头向内,路狭长而寂静,倒像是没有人住。

他们面面相觑,有点怀疑找错了地方。还是林森打头阵,领着他们向内走去,出了进门的那小窄路,才看到空阔的院落,却有好几间房。

原来这是京城内穷苦人家住的地方,一个院子里许多家聚集而居,几乎是每一间房都住着一家子的人。

正在想要不要嚷一嗓子,忽然间听到后面有人道:“总之你们快走,别给我惹麻烦!”

“之前欠的钱都给了,又给了三个月的房钱,怎么还不让我们住下去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汉子杀了兵马司的大人,眼见要砍头了,我还留你们呢?你们可是同伙,若是兵马司的大爷想起来,过来为难,我岂不是平白倒霉。”

三人听见这声气,知道找对地方了,急忙从旁边绕过去,却见后面还有一间破破旧旧的偏房,之前在兵马司门口见过的那愁苦妇人正在跟一个粗短的男人说话。

妇人眼中带泪,脸上露出哀求之色:“我婆婆病着,才请了大夫吃药,大夫叮嘱过不能挪动的,能不能等她略好了些再走,求您开恩吧。”她说着双膝微屈,向着男人跪下去。

那男人粗鲁地一挥手:“你求我有什么用,之前你们欠了半年的钱我也没来赶人啊,谁知道竟纵出个杀人犯,早知道就不该心软,早该赶你们离开,就省得出这种事了!”

林森早忍不住先走过去:“做事别做绝!她一个妇道人家,你何必这么为难她?”

蔡采石也走过去:“大嫂,快起来。”

那男人看他们衣着相貌不凡,看得出是大家子的公子,一时疑惑:“你们是干什么的?”

无奇走过来笑道:“我们是吏部的人,先生,她家的男人虽然犯案,但犯的不是谋逆,没有株连那一套,何况他家里有病人,你也收了人家的房钱,你若不通情理,我回头跟应天府的人说一声,倒要好好地查查你这里的住宅情形,看看你是不是动辄驱赶房客,或者有没有房客诉冤叫屈以及意外事故之类,到时候你的麻烦就真的来了。”

那男人见她生得貌美,语气虽温和,说的话却正中软肋,吓得直了眼睛。

他愣了会儿才悻悻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们,就算我没说……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后一定得从这儿离开!”他扔下这句狠话便逃之夭夭了。

被蔡采石扶着的那妇人强忍泪水,不住地躬身道谢。

三人跟着妇人到了里间,见满屋破败狼藉,一张残破的桌子,两个瘸腿凳,泥地的角上还有两个明晃晃的老鼠洞。

屋内隐隐地有微弱地咳嗽声,无奇走到里屋门边掀开帘子,果然见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婆躺在土炕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又像是昏着。

妇人想给他们弄些茶水,可水缸里只剩下小半缸,浑浊不堪,茶更是没有,她局促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又不知他们三个来做什么,眼睛里就透出畏惧之色。

蔡采石跟林森都皱了眉。

无奇转了回来:“大嫂,孩子呢?”

提到孩子,妇人缓了口气:“兵兵早上出去玩儿了。”

无奇笑笑:“你别怕,我们只是过来看看,跟你聊两句,不是审人,也绝不会拿人。”

妇人听了稍微放松了些。无奇道:“大嫂,我们想问问,何大哥是为什么忽然要去刺杀冯指挥使的?他们到底有什么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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