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114)

无奇赞道:“到底是冯指挥使,宽宏大量,与众不同。”她小跑到跟前,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一遍:“我给大人研墨吧。”

她说着挽起袖子,果然就替冯珂境磨起墨来。

不多会儿,冯珂境蘸了墨,也如法炮制写了一张,韦炜跟苗可镌早走了过来,只看了一行就知道不是冯珂境,因为字迹完全不一样。

韦炜的心眼极多,刚才检查众人笔迹的时候,为防有人临时改变字迹,他特意叫把这些人往日的公文信函等取来,一一对过,如今见冯指挥使的字不同,他就假装感兴趣似的随手把冯珂境手边一本公函拿起来,上头有冯指挥使的批示,字迹跟才写的那个果然也是一样。

苗可镌在旁留意到他的动作,不由瞪了他一眼。

苗大人觉着这韦炜的鬼心眼也太多了,又或者是受了这三个小混蛋的影响,居然怀疑到冯指挥使头上,简直疯了。

冯珂境把毛笔搁下:“如何?”

无奇拍掌道:“好字好字,没想到冯大人居然还有一笔好的小楷。”说着就把冯珂境的那手书接了过去:“能不能送给我珍藏?”

冯珂境不以为然:“你们已经收集了我兵马司上下所写的,不差我这一张了。”

韦炜听出冯指挥使的不悦,急忙亡羊补牢地开始使致歉,又将他请到一边,说起了无奇等查到的、那几家店东受胁迫驱赶何勇的事情。

韦炜问:“据那些人说,出面的是白参将手底的一个人……您可知道是哪一位?”

冯珂境皱眉:“真有此事?”

韦炜道:“随时可以传召那几人当面质问。”

冯珂境低头想了想:“白参将的心腹所用之人我是知道的,却不明白是否是他们做出的此事。”

当下便传了两个人进来,问起是否威胁过店家不许用何勇之事。

那两人起初还不太肯说,被冯珂境呵斥了两句,才坦白道:“确有此事,是白参将吩咐我们做的。我们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他只说何勇这人很是混账,四处散播兵马司冤枉他,所以不想他在京内立足。”

冯珂境摇头:“岂有此理。”

韦炜看出其中一人仿佛有些隐瞒:“你刚才想说什么?”

旁边那人用力拉了他一把,那人低头道:“没、没说什么。”

就在韦炜苗可镌陪着冯珂境询问那两人的时候,无奇对蔡采石林森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悄悄地溜了出来。

避开廊下的兵马司众人,林森低声道:“见了鬼了,果然没有一个对上的。”

无奇说道:“其实咱们还漏了一个人。”

蔡采石有点哭笑不得:“小奇,你刚才说漏了冯指挥使,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就想要生啃了似的,如今还少哪个?”

无奇道:“唉!也难怪人人都想不到,你们跟我来。”

他们沿着走廊悄悄地往后而行,才出院子,迎面遇到一个兵马司的侍卫,一看见他们便半带警觉地望过来。

无奇笑道:“刚才冯指挥使吩咐,让我们去白参将的屋子里拿一样东西,请问白参将的公事房向那边?”

侍卫犹犹豫豫地往旁边一指:“第三个,你们……”

还没问完,三个已经果断走了。

到了白参将的公房外,蔡采石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总不会觉着,漏了的那个人是死了的白参将吧?”

无奇说:“菜头,恭喜你猜中了。”

林森吃惊地瞪着她:“你真怀疑白参将才是背后的那个坏人?”他忍不住后怕:“还好你没有在外头说出来,不然的话,冯指挥使也拦不住那些人了,我们怕会给揍死。”

无奇笑道:“所以我不说啊。”

白参将的屋子普普通通,桌上现成放着几册公文,无奇打开一本,看了几眼,带笑给了蔡采石。

蔡采石接过来仔细一看,眼睛有点发直。

“怎么了?”林森问。

蔡采石咽了口唾沫,指着上头的字:“你看不出来?”

林森粗枝大叶:“看出什么了?”

蔡采石哑口无言:原来他跟无奇都看出来了,这公文上白参将的字,跟给何勇的那买凶的纸上的字,虽然不能算一模一样,却赫然有几分相似!

蔡采石把公文合上,喃喃道:“难道真的是白参将买凶杀冯指挥使?可是、到底什么深仇大恨……”

趁着这功夫,无奇已经在屋内转了一圈,见里间的房内还挂着一件鲜亮的常服,无奇凑过去闻了闻,残留些许香气,翻开领口细看,似乎还有一点胭脂的微红。

此刻,外头有几个士兵经过,看到白参将的公房,便道:“可惜了,参将活着的时候常请咱们喝酒,没想到落个横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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