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432)

王家是岐州大户,家底颇丰,祖上出过进士,在岐州有些名望。王方氏守节一事,便是王家老夫人,王方氏的婆母,已经八十二岁高龄的老太太向刺史夫人提议的。

刺史夫人被这么一撺掇,颇为心动,便将这事儿说给了岐州刺史听。岐州刺史想着新帝刚即位不久,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出了节妇,也是本朝的一段佳话,便上了折子为王方氏请赐贞节牌坊。

本以为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了,守寡五十年的寡妇,忠贞不二,朝廷的贞节牌坊不就是为了表彰这样的节妇吗?

岐州刺史还在乐呵呵地等昭宁帝的回复呢,甚至觉得自己这次考评还能得个上等的结果,以他的资历,说不准还能被封个虚职啥的。结果,昭宁帝的回复到是到了,上面的内容却和他设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昭宁帝就没打算嘉奖节妇,也不想赐贞节牌坊。

岐州刺史当即就傻了眼,这怎么和设想中的不一样啊?

王老夫人也在信心满满地等着朝中赐下贞节牌坊,为此,不惜拖着佝偻的身子亲自将设在祠堂旁边的小佛堂清扫干净,又让心爱的重孙亲自擦洗祖宗牌位,就等着贞节牌坊到了那一日,大开祠堂庆贺一番。

没错,王家人丁颇为兴旺,王方氏的丈夫乃是王老夫人的长子,如无意外,该是长房继承家业。长子去世,按理来说,也该由王方氏从其他几房中挑个孩子养在自己名下,成为家业的继承人。

奈何王老夫人深恨王方氏命硬,一进门就克死了她儿子,哪里肯让王方氏过舒坦日子。非但不让王方氏抱养个孩子,还百般磋磨对方,又将二房捧了上来,以至于无夫无子的王方氏在这个家过的,连一般的丫鬟都不如。

即便如此,王老夫人还不解气,一边想着家里被赐了贞节牌坊后的风光,一边又对王方氏咬牙切齿,“倒是便宜了那个命硬的贱人,贞节牌坊一赐,她倒风光了!”

她二媳妇是个伶俐的,当即笑道:“娘心慈,谁人不知。大嫂嫁进来这么多年,娘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现在还想办法为她请封节妇,求贞节牌坊,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谁听了不说娘心善大度?只可惜大哥去得早,没能孝顺娘。”

一提到长子,王老夫人的怒火便被拱了起来,一张刻薄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怨毒,“算命的还说她八字好,她就是个克夫的毒妇!”

“嗨,算命的也没说错,大嫂的八字不好,能进咱们家吗?要不是碰上了娘,她哪能当节妇呢?可见那算命的确实没说错,大嫂这八字,福气还在后头呢!”

“她要福气有什么用?”王老夫人更加怒不可遏,“等那贞节牌坊一下来,咱们王家的威望定然再上一层。到时候,循儿科考,人家听了他是咱们王家人,都要多看两眼。”

“还是娘想得周到。儿媳听说,今年是陛下登基第一年,要开恩科。循儿先前运道不好,吃坏了肚子落榜了。这一回,定然能拿个好名次回来。到时候一路高中进士,到了金銮殿上,陛下一问,循儿提起咱们家的事儿,又是一段缘分了。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第一个赐下的贞节牌坊呢!”

王循正是二儿媳的孙子,大抵是王家所有人的念书头脑都长在他身上了,他于念书一道颇有些天分,二十岁便中了秀才,此后两度参加乡试都名落孙山,这一次也正是想要趁着昭宁帝开恩科之际,一鼓作气考中举人。

这成绩和虞衡自然没法比,放在京城更是不起眼,别说素来有天才之名的展平旌和江弈然等人,就是虞衡最先参加科考时,一直找虞衡茬的李桓他哥李修,几度落榜也比王循强。

但是岐州是大宣出了名的穷困地方,读书人和其他富庶的州相比,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又因为地处偏僻,读书人少,连个像样的书院都没有。这种情况下,王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也确实不容易。

就是矮个子里拔高个罢了。

但王老夫人和她二儿媳并不这么认为,她们真情实感地以为王循是文曲星下凡,是能够重振家族荣光的厉害人物,在王循展露出念书天赋后,一直将他当宝贝蛋护着,恨不得连饭都亲自喂进他嘴里。想来王家祖上那个进士祖宗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也要被这两人再给气死一回。

婆媳俩正做美梦呢,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刺史府派人过来了。

婆媳俩一算日子,当即笑道:“看来应该是那事儿成了!”

王老夫人嘴角一耷,沉着脸吩咐下人,“将大夫人请过来,贵客进门,她又死哪儿去了?”

王方氏穿着一身深色旧衣跟在王老夫人的婢女身后而来,面上无悲无喜,宛若一根会呼吸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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