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姨娘不过是西府不受宠的小妾，自知帮不上清儿什么，你瞧不上姨娘，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就诛心了，连冬菱这个丫鬟都不太能继续听下去。

荣姨娘所言非虚，她这个贴身丫鬟最知道不过，可其他不知道啊，特别是，万一霄王爷听到了因而误会主子怎么办？

“姨娘，您错怪主子了……”冬菱着急向前一步想要跟荣姨娘解释解释，结果话还没说完，脸上立即就挨了对方一巴掌，侧颜顿时火辣辣的疼。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女儿说话，你插什么嘴？一口一个主子主子的，我的女儿，难道还会在我这个当姨娘的跟前摆架子不成？”荣姨娘本就有些埋怨西清不主动上交好东西，此时看见冬菱一个小小奴婢也敢开口，一腔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自然的，西老爷在她出门前交代的那些完全被抛之脑后，此时此刻，荣姨娘只想到了一点：

她绝对不能让女儿骑在她的头上。西清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什么身份，首先都是她的女儿。

因此，冬菱口中那句“主子”，彻底刺激到她了。

“姨娘！”西清“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将冬菱拉到身后，与荣姨娘对视时，目光凌厉，不再有任何除了怒火之外其他的情绪：

“请你慎重。”

言外之意，这是霄王府，可不是她的地盘——西府。

即便是在西府又如何？荣姨娘因为不得西老爷宠爱，可是一直被正房欺压惯了的，就因为平日里火气没处撒，原主这个当赔钱货女儿的就成了荣姨娘的出气筒。

西清本以为荣姨娘会顾忌着身在霄王府而有所收敛，没成想……

“你这是什么态度？”荣姨娘被西清突然的反应弄得一愣，明白过来后更是不高兴了。

她双目瞪得很圆，直直的盯着面前与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儿。双手紧紧的绞着帕子，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只怕下一巴掌就要朝西清脸上招呼了。

往日这个女儿对自己毕恭毕敬，哪怕她偏心儿子对女儿不闻不问，但到底是亲娘，女儿从未敢忤逆过半分。如今，却为了一个下人这样大声说话，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恭顺。

不，似乎从她进霄王府开始，“恭顺”二字就未曾在女儿脸上瞧见过。

“于轩，送客。”西清强忍着，牵着冬菱走进主屋。

至此，清苑前厅只剩下了呆愣当场的荣姨娘，以及奉命前来送客的于轩。

荣姨娘气急败坏，看到进来的侍卫腰佩长剑，更是怒不可解：

“西清，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

主屋房门被重重关上，荣姨娘面对的，除了于轩这个侍卫，就只剩下一地尴尬。

就这样离开，着实忒没面子了，不仅没面子，里子都快被西清这个混账女儿气疯了。

“你去告诉你们夫人，她在霄王府地位再高，也是西府荣姨娘的女儿。”荣姨娘语气凶凶，丝毫不给西清一点儿面子，下定决心，如果西清不出来给她道歉，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王府的。

于轩对荣姨娘不喜，奈何对方是主子的姨娘，他不能擅自做主强行将人遣出王府。

一番思量，于轩只得敲响了主屋的房门，将荣姨娘的要求简单道明。

“主子。”冬菱眼含泪水，为西清不值。

主子遭遇危险的时候，姨娘没有关心；主子在王府艰难度日时，姨娘没有安慰。如今主子苦尽甘来，刚刚生活的好一些了，荣姨娘终于过来了。

可一开口，就是骂主子不识好歹。

冬菱越想越委屈，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了，你主子都没哭呢，你倒是哭上了。”西清无奈叹气，却有感身边有冬菱这样真心为她之人而感到高兴。

冬菱被西清轻松的语气逗笑，片刻后又面露担忧：

“主子，荣姨娘一直在前厅也不合适。王爷不知何时就会过来……”

余下的话，冬菱没再开口，可西清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担心荣姨娘在白霄过来时，添油加醋说些对她不利的话。

想想原主这位姨娘，也是有够奇葩。

原主因为是个女孩子，从小就被荣姨娘看不起，经常对她非打即骂。

这也就算了，“赔钱货”三个字更是时常挂在嘴边，原主听一次就哭一次。

西清特别搞不懂，荣姨娘骂自己女儿是“赔钱货”，可她自己不就是个女人吗？

“主子。”冬菱的声音唤回西清飘散的思绪，她摇摇头，打开门去了前厅。

关上房门后，以防荣姨娘生气时再把火气撒在冬菱身上，这一次，倒是连冬菱都被限制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