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个老祖宗(105)

路谦倒是没寡母,但同样的,他也没个兄弟姐妹,甚至他连可以依靠的宗族都没有……

当然,真要娶妻也不算难,但想要寻那些四角俱全的亲事,却是无异于做梦了。

“我记得路侍读同朱大人的关系不错?是了,朱大人正是上届会试的主考官。”这届主考官就不是朱大人了,而是另一位大学士。

路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朱大人可以不认他这个学生,但他却不能反过来当这个白眼狼。关系好就关系好呗,上赶着大腿给他抱,凭什么不抱呢!

同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路谦就很莫名其妙,不过俩人实在是不熟,对方年长又跟他平阶,他自是只能敬着。

会试过程倒是平顺,是有应考生熬不住晕过去的,这种自有专人将晕厥者抬出去,贡院也提前备下了大夫和临时诊房,随后像通知家人这种事儿,倒是无需翰林官的操心。

总得来说,这届会试没出什么纰漏。

只是,应考生们每考完一场都能回家休息,他们这些监考官就不行了,吃住都在贡院后排的小房间里。那房间自是比号房大的,吃喝也都是从酒楼饭馆点的菜,饶是如此,堪比坐牢的这些天还是把路谦坑得好苦。

更苦的是什么呢?他总觉得他大概是逃不过会试了,自己会试落榜却入了仕,结果反过来要来监考,三年一次想想都异常痛苦。

眼见路谦通体绝望,祖宗那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可以说,认识祖宗那么多年以来,路谦是第一次看到祖宗连着这么多天都笑得异常开怀。

于是,路谦更难受了。

好不容易等会试结束了,考生们相继离开,监考官们则瞬间变成了阅卷官。都不用特地离开贡院的,直接在腾出来的小院子里开始阅卷。当然,这期间还要等糊名誊抄,可哪怕是撇开这些琐碎的事情,路谦等人的任务还是特别重。

等全部事情都结束时,整个二月都过去了。

路谦感觉自己的腰带都宽松了好多,回家洗漱一番后,找出去年裁的旧衣一看,不光是短了好大一截,还宽松了许多。

好在,铁蛋很快就拿来了新的棉袄:“爷哟,您忘了年前叫了裁缝量体裁衣吗?特地给您放宽了几寸,这次肯定没问题。”

听了这话,路谦差点儿眼前一黑,放长了没问题,放宽是什么鬼?

万幸的是,这年头的衣服本身也不是特别紧身的,因此路谦穿着倒还行。不过,他还是记下了这事儿,回头还得去准备春装,别看京城的冬天冷,但其实一旦入了春,热起来也是蛮快的。

等他换上了新的行头,一推门就看到了秦举人站在院门口往他这边张望,两眼亮晶晶的,满脸的期待。

“你在干什么?”路谦奇道。

“怎么样怎么样?你批到我卷子了吗?”秦举人搓着手,脸上的表情简直绝了,“看到了吗?你认识我的字吧?”

“糊名誊抄制!你是不是把这个忘了?”路谦无奈的扶额,“再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阅卷官的权利没那么大,分别看文章,再评分,随后还要看互相之间的评分差距是否过大,太夸张的还要由主考官定夺……”

基本上吧,应该是能保持公平的。

其实,非要说的话,最不公平的应该是殿试才对。比起乡试、会试的严谨,殿试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考生名字全部都是公开的,甚至都不需要对照名字,一个个的相貌都是露出来的,看着人就行了。再者,很多时候像二榜三榜倒还罢了,头榜的三鼎甲真的不是看才学的,家世占了绝大多数,甚至这里面还包括了相貌。

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了。

“你就耐心等着吧,我都回来了,放榜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秦举人猛点头,然后忽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来:“那个……嘿嘿嘿。”

“什么?你想借铁蛋吗?随便用,不过他不识字的。”

“不是。”秦举人更不好意思了,“就是那个,之前我以为你大表哥也要参加会试,我见他那么用功苦读,还拽着他一起去了贡院那头……我是想跟他道歉的,可等我考完回来一看,他已经不在家了。”

不在家那肯定就是去九江书院了呗!

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路谦随口安慰了秦举人几句,然后一脸羡慕的道:“你们就好了,考完就轻松了,我可不信。我还要继续去上衙。”

太苦了,他上辈子一定造了不少孽,才会年岁轻轻的承担了那么多苦难。

不过,休息日还是有的。他们这些参加了会试的翰林官们,都可以休息两日。路谦就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秦举人心里有愧,索性也在家里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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