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个老祖宗(52)

路谦想了想,甭管怎么说他这边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了。

于是,他提笔挥毫,告诉远方的姑父,因为搬了新家太空旷了,他还从原先借住的书院里挖了几位仆从,有门房有小厮还有厨娘……

其实就是一家子,当爹的看门以及负责打扫院子,当娘的买菜做饭洗衣干杂事,才十岁出头的儿子则在路谦跟前打下手,帮着取个信送个帖子什么的。

总之,他这边啥啥都全乎了,假如小表弟后年中举了,直接过来便是。

三进的院子呢,房舍多得很,绝对够住!

祖宗看着路谦写下这般不要脸的话,简直不想承认这玩意儿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你倒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了,回头程小三打死你!他才多大?还后年中举呢,他连童生试都考不过!”

路谦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祖宗:“那不然呢?人家正在兴头上,我写信回去跟他们说,做啥春秋大梦呢,肯定考不上的!”

祖宗:……

行行行,就你有理!

有理也是歪理!

路谦才不这么认为,他送礼都送礼经验来了,盘算着回头还得再誊抄一些资料。先前还是时间太紧了,只能用他先前就准备好的手抄本,如果是为了小表弟的话,他应该再把难度调低的,起码先帮人把童生试熬过去再说。

实际上,如果只是为了过童生试的话,路谦都没必要特地找资料。拜祖宗所赐,他的学问还是很扎实,趁着最近明史馆很是清闲,索性开始整理童生试的要点。

饭要一口一口吃,考试自然也是要一门一门的过。

路谦格外嘚瑟的开始忙活,殊不知,人家程小三的考试还在年后二月里,他马上就要面对考试了。

翰林院每年年末都有考核的,明史馆的确是属于单独的机构,然而却还是挂在翰林院名下的。指望逃过这一劫?那没可能的,朱大人大笔一挥,大家都来考试啊!

祖宗:……这就是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只这般,路谦进入到了年末复习阶段。

翰林院的所有考核,包括馆选和散馆考,全部都是由掌院学士一个人出的题。而朱大人出题又是非常有其个人特色的,简单地说,先前的会试卷子那就不是他愿意那么出的,而是康熙帝逼着他择出一群能做实事的官吏。

也因此,当岁末考核时,路谦看到的就是一副风花雪月的卷子。

考诗词赋文。

又因为今年落雪比较早,朱大人出题之时,更恰逢大雪纷飞时,因此所有的题目都是围绕着落雪来的。

观雪、叹雪、咏雪……

路谦恨不得喷他一脸的血。

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南方出生南方长大的典型江南水乡人士,哪怕祖宗再三强调,他们老路家原本就是北方,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路谦怕冷哟!

头一次看到这般大的雪,当然还是很新鲜的,但不要忘了,路谦又不是今年才来的京城,他是去年年末就赶来的。

雪呀,他已经看过一回了,不稀罕了!

其实还是挺稀罕的,但别说稀罕了,就算是再怎么喜欢的东西,一旦出现在了考核的卷子上,你还能喜欢的起来?

反正他是不能的。

尤其,今个儿外头也在落雪,偏那朱大人搞事,说是为了能够让诸位翰林官感受到雪景的美好,特地打开了窗户,让大家一起来看雪,边看边写。

我看你就是想冻死我们→_→

于是,伴随着外头簌簌的落雪声,路谦等数位今年刚入职的翰林官,皆冻成了傻子。

哦对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参加岁末考核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有幸在冬日里开着窗户被冻成傻子的,只有今年刚入职的翰林官。也就是博学宏词科取中的新人,以及科举正科里的那些修撰编修庶吉士们。

老翰林也是有考核的,内容就不太清楚了,但起码他们不需要跟路谦等人一起挨冻。

大概是因为外界的刺激略大了些,新翰林官们唰唰唰的提笔就是好一通大写特写,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写完了本次岁末考核的题目。

祖宗还在旁边给路谦剧透,说那个写了下雪真美,这个写了雪代表着纯洁,还有旁边的写了雪如人生……

路谦并不想听剧透,这又不是策问,压根就没有标准答案的,别人写的什么玩意儿跟他有关系吗?

但他又不能让祖宗闭嘴,再说祖宗也不会听他的。

就很苦。

还非常冷。

于是,路谦瑟瑟发抖的提笔写了雪中凄苦,冷是真的冷,苦也是真的苦。冬日里,寒风刺骨,大雪飘零,多少人没有过冬的棉衣穿,多少人没有足够的粮食吃,还有大雪压垮了房顶,路面结冰摔劈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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