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一直盯着此木,想必是想将此物做成一件惊天动地的法宝吧。
“不。”太一玄君偏开了目光,“就这么放着便是了。”
太花哨了。
虽说七宝如意树的七宝对应的是佛经之中的“七宝”,色彩丰富而鲜艳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这么七彩斑斓地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觉得……太伤眼睛了。
这么大的东西,待会要完整的交给沈姑娘,他得把自己的储物戒指“无量”交给她才行。
“玄君可还有什么示下?”
因为玄君戴着面具,刘楚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小心翼翼的听他说话的声调来判断他的喜怒。
但是玄君说话向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可言,他也就判断不出什么了。
只是最近听说玄术宗八峰峰主都在往玄君的凤鸣小筑塞女人,此人怕不是憋了四百年,终于打算寻个道侣了。
刘楚客心里其实也有些盘算,毕竟若是昆仑殿有女修能和玄君搭上关系,哪怕是去做个能吹枕边风的侍妾,也大有益处。
只是……他现在把不准风向,不知道玄君本人是怎么想的。
他这个消息,还是给玄术宗的打杂弟子塞了点灵石换来的,若是想再知道些确切的,恐怕还得找上面一等的弟子,塞些灵石打听才成。
却见玄君从自己的手上摘下储物戒指——他知道此物,名为“无量”,是当今修真界唯一能整个囫囵装下七宝如意树的储物戒,出自上一任东君,也就是这一任东君公输弦的师父公输归尘之手,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的得意作。
太一玄君做完这件事,才相当边上还尴尬地站着一个刘楚客,便温声道:“关于你的弟子雪霁……”
“那畜生已经不是我的弟子!我刘楚客识人不清,居然悉心教导了此魔百年之久,放心交给他这么多事情!令他有机会补下如此毒局,实在是惭愧之至。”这么说着,刘殿主甚至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玄君看着他,叹息道:“他并非你的弟子。”
雪霁这个人,当年他尚未闭关之时,也曾在宗门大比之中见过,彼时的雪霁还是个半大孩子,因为资质出众而被鹤重楼好好夸奖过一番。以他不过三百余岁的骨龄,根本不可能知道万年之前天女族首领之名为“元姬”。
比起此人是“雪霁”,太一玄君更加倾向于原本的“雪霁”已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妖怪给夺舍了。
这也是昨天他和沈闻夜半聊天得出的最终结论。
刘楚客听完玄君的叙述,一行老泪止不住从眼里淌下来:“我……我……玄君此言当真?”
他之前无数次在心底痛骂雪霁是个狼崽子,包藏祸心的魔修,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捡回雪霁的时候,他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之后便一直长在昆仑殿,怎么会突然想出这么恶毒的禁术,想要夺舍太一玄君呢?
“所以,本君才想要反问刘殿主,你可曾记得他提议修建土戈城之前,去了什么地方。”玄君把自己代入了一下刘楚客,心想若是自己有一个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子,突然被人夺了舍,这夺舍的歹人还做下这等恶事,他应该也会愤怨异常。
“这……”刘楚客思考了一下,他待雪霁如亲生儿子,什么事情都愿意放手让他去做,他提议修建土戈城的时候,刘楚客自然也没有多加阻拦,甚至觉得孩子长大了,会为昆仑殿谋取利益了。
如今想想……
“在那之前,他去了一趟昆仑矿脉深处,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撞到了脑袋,调养了数年才回转过来,莫非从那时候起——”刘楚客想起多年前,雪霁独自一人前往昆仑矿脉深处寻找画符最好的材料赤金朱砂,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朱砂,却带了一身重伤。
现在想想,他的大弟子雪霁恐怕早就已经殒命于那矿脉深处,回来人……是夺舍的魔修。
他一大把年纪了,百年之中都未曾注意过这一点,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将雪霁当做孩儿一样看待?
这世上,会有认不出自己孩子躯壳内的魂魄已经换了人的父母吗?
玄君看着他,最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殿主,请节哀。”
别的,他似乎也不好多说。
另外一边,明曌在玉宇峰转了一圈,却并没有能找到鸠摩晦,拉住了一个小侍,一问之下才知道鸠摩晦去了凤鸣小筑。
玄君现在不在凤鸣小筑,大尊者去哪做什么?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明曌出于对玄君的尊重,还是给太一玄君发了一只青鸟。
以至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收到青鸟回复说玄君已经先行前往凤鸣小筑,还请明家主立刻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