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见顾泠泠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姜时亦也收起了眼底的笑意：“因为拍电影时候的你专注得在发光，我喜欢你眼里的光，不管是以前看着我的时候，还是现在一心看着电影的时候。”

发什么光，当她是萤火虫吗？

顾泠泠本来是打算这么怼回去的。

但突然她神情一变，微微怔愣，在沉默了片刻后，抬头看着姜时亦开口问道：“就像你一样？”

姜时亦顿了一下，没想到顾泠泠会这样问，但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顾泠泠笑了，像是想通了什么，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人便不再是紧绷着的模样，神情放松了下来：“是啊，我也很喜欢我这样。”

明明上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和高兴，所以才把视线全都放在姜时亦身上。

但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变成了因为全都把视线放在了姜时亦身上，所以她被轻而易举地影响着喜欢和开心的情绪。

顾泠泠很坦然地对上姜时亦的视线：“喜欢吗？也许吧，喜欢你的长相，你的电影，你的发光时候的样子，毕竟你是值得喜欢的，不是吗？”

明明像是夸赞，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时亦的心就像是破了个洞，越来越空起来，甚至开始透风。

“但没什么特别的，我也这样喜欢着很多人。”顾泠泠后半句话，验证了从刚才开始姜时亦心里就不断往外冒的不安。

“我们不合适。”这是顾泠泠在拒绝姜时亦时，说得最平静的一句话。

“……哪里不合适？”

“因为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会没有光的。”顾泠泠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喜欢不会发光的我的，而我也不喜欢。”

姜时亦在不自觉中慢慢松开了抓着顾泠泠的手，他不知道顾泠泠是因为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顾泠泠在面对他时没有丝毫动摇。

身为导演，特别是像姜时亦这样的导演，对情绪的把握都是敏感的，眼睛就是他们的镜头。

就像他相信他的镜头一样，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这一刻，顾泠泠身上的光更亮了，甚至比刚刚在舞台上的时候要更加耀眼，但同时也距离他更远了。

第82章 二龙戏珠

自从从New Prominent电影节回来后, 整个工作室的节奏就跟上了发条一样，一口气加快了好几倍，本来就因为新电影项目忙得不可开交的众人, 现在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郭依白脸色微白，脚下虚浮, 先是回头看了一眼, 在确定门内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后, 才抬起手来用手上的签字笔戳了下旁边的孔高歌, 小声嘀咕道：“顾导这是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孔高歌的状态也没比郭依白好到哪去，就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除了开会就是改剧本, 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天天对着电脑挠头，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头顶好像有点反光了。

听了郭依白的问话, 他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才不确信地猜测道：“……是因为拿奖？”

毕竟是从电影节回来后，顾泠泠才变成了这样, 兴奋劲就没下去过。

“但这都两星期了！”郭依白仰天哀嚎。

是，顾泠泠会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拿奖他们也都很高兴, 当时整个工作室的人可都是守着直播看的。当姜时亦在宣布【最佳剧情长片奖】的得主，念出顾泠泠的名字后，他们就连蹦带跳地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先不说顾泠泠一出道就拿了个对于新人导演十分有含金量的奖项，这无疑是为工作室的头上带上了一层光环, 起码他们感觉现在的工作更加稳定了。

最重要的是, 晏池在临走的时候说了，要是能拿奖，接下来工作室多发一个月奖金！

但他们还没来得急高兴多久, 第二天顾泠泠就回来了。

晏池承诺的奖金是马上到位了，但和他们原本想象中的庆祝流程不同，还不等他们对着顾泠泠把早就酝酿好的祝贺说出口，便看见顾泠泠一走进工作室就开始两眼发亮地问起了新电影项目的事情。

“剧本改好了吗？”

“拍摄器材呢？都联系好了吗？”

“还有摄制组团队，你们选好了吗？”

……

一连串问题下来，整个工作室里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们原本是打算一见面就恭喜顾泠泠得奖的事情了。

晏池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见顾泠泠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丝毫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禁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轻声叹了口气，最后认命般地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顾泠泠的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