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衣女子身上的衣裙有些散乱，程茂月更加为自己感到羞耻, 赶忙凑过去整理一番, 结果越理越乱。

程燕燕低笑了一声，轻轻拉住了程茂月的手, 柔声说道：“姐姐不必自责, 我没有怪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 就睡着了。”程茂月挠了挠脑袋, 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应该没有压坏你吧。”

此时马车里陷入一片寂静……

程茂月脸颊更红, 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是……”

女子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程茂月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熬夜看话本了。

望着满脸慌张的程茂月, 程燕燕眼里笑意更甚，轻声说道：“姐姐不必解释，我都知道的。”

“……”是吗？她为什么有点不相信。

程燕燕动作轻柔地将程茂月拉到旁边坐着，解释道：“这路太颠簸，我担心姐姐磕到头才自作主张，让你靠在我的肩膀上，姐姐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程茂月立马摇头，说道：“妹妹也是好心，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程燕燕眸中含笑，缓缓道：“那我就放心了。”

马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程茂月低着头，身体十分僵硬，盯着面前的香炉，生怕自己再睡着了。

老实说，她还是第一次与这个妹妹如此亲近，还挺不习惯的。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外传来翠柳的声音：“小姐，到了。”

程茂月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程燕燕，讪笑了一声，说道：“到地方了，我们快下去吧。”

“好。”程燕燕的声音依旧无比温和，好似根本没有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程茂月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骨节，随后撩开车帘，在翠柳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翠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打算去扶程燕燕，结果白衣女子却躲了过去，自己跳下了马车。

“嗯？”程茂月注意到这一点，轻声责怪道：“怎么不让人扶着，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程燕燕微微摇头，语气淡淡：“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一说，程茂月又心虚了起来，谢氏不喜程燕燕，所以没安排丫鬟，而程老爷居然也没说什么。

好似除了请教书先生这件事，程老爷坚决不退让，其他的就任由谢氏安排了。

程燕燕天资聪慧，学东西很快，之后便帮着程老爷管理账房了，谢氏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只是个女娃，将来再怎么样，也是泼出去的水。

谢氏就打算等着程茂月找到好的归宿以后，就随便找户人家将程燕燕嫁出去，不能比她女儿过得好就行。

“我回去就让娘帮你安排几个丫鬟。”程茂月向白衣女子保证道，好歹也是程家的小姐，怎么能连个丫鬟都没有。

“姐姐不必如此。”程燕燕语气淡淡，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

见女子好似真的不喜，程茂月也不强求，说道：“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就行，我帮你去和娘亲说。”

看着程茂月又开始画大饼了，程燕燕笑而不语，眼中带着一丝宠溺。

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仆人走到程茂月面前，弯腰拘了一礼，说道：“程小姐请随奴才来，少爷在凉亭里面等你呢。”

“好，有劳了。”程茂月朝仆人轻轻点头，转身与程燕燕说道：“燕燕，我们走吧。”

“嗯。”薄纱遮挡住了程燕燕逐渐变冷的眸子，她凉凉地瞥了一旁的仆人，便随程茂月进去了。

仆人不由得轻抖了一下，有些奇怪，这大热天的，他为何会觉得冷呢。

......

程茂月和程燕燕延着石梯走了上去，台阶并不多，她们很快便来到一条长廊，顺着长廊直通一座竹亭。

亭底是清澈见底的小池塘，一个连接着一个，湖面明亮得宛如镜子那般，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子来，程茂月远远地就望见一位男子屹立在风中。

男子身高近七尺，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头上套着一个白玉冠，用一条绿色的丝质冠带固定着，墨发被微风拂起，颀长的身影显得有些苍凉。

不知为何，程茂月的心脏不自觉地跳动了起来，明明她还未见到男子的正面，怎么就心动了呢。

听见声响，陆焯杨转过身望了过去，只见一位黄衣女子正愣愣地看着他，身旁还有位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

陆焯杨有些惊奇，这女子长得真高啊，恐怕快赶上他了。

男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浑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眸色温润如玉，嘴角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令人有些亲切。

程茂月微微揪紧袖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陆焯杨，心中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什么？难道是话本里说的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