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名不奈何(290)

宫惟正要据理力争,这时却只见尉迟锐望向他身后,脸色一变就要溜。但他还没来得及溜几步,就被凌空飞来的兵人丝嗖嗖几声缠住了脚,差点当场摔个嘴啃泥。

宫惟回头:“澄风?”

长孙澄风匆匆赶来,仍然拽着兵人丝不松手,对宫惟行了一礼:“镜仙大人。”然后扭头对一旁竭力挣扎的尉迟锐:“盟主大人。”

盟主大人兀自倔强:“继位大典的流程我已经看过了,文书也批好了,今天下午要练剑……”

长孙澄风哭笑不得:“刚才修士来报,清理原褪婀废址时从地下挖出了一物,众弟子不敢擅专,要请盟主过目。”

宫惟奇道:“何物?”

长孙澄风道:“青铜棺。”

连徐霜策都从沧阳山一剑赶来了,此刻正站在原褪婀坍塌的地基前,白袍黑衣,气度高华。

宫惟怀揣着两个剥好了的核桃,高高兴兴迎上前,一句徐白还没出口,先被徐霜策伸手在唇角上一抹,核桃渣便被抹得干干净净。然后徐霜策接过那两个核桃,把果仁倒在掌心里,一个个喂给宫惟吃了,才道:“进去吧。”

说罢他牵着宫惟的手,率先走进了地道里。

身后长孙澄风看着这一切,羡慕地喃喃道:“我想白霰了……”

尉迟锐忙不迭:“那你快回巨鹿城吧。”

长孙澄风回头冷冷打量这位新盟主,说:“不,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

尉迟锐:“……”

原褪婀坍塌后,密库里的宝藏全被压在了地下,密卷典籍被烧得七七八八,易碎的法宝也被砸碎了大半。弟子为了抢救剩下那点东西,只得挖暗道通向废墟下方,四个人鱼贯穿过长达百丈的曲折地道,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这是一座墓的椁室,已经被压塌大半了,所幸青铜棺尚算完整,沉重的棺盖已经被大梁砸下来撬翻了一角。

尉迟锐认出了它:“这不是鬼太子妃……鬼太子师遗骨吗?”

这座青铜棺在仙盟流传已久,由历代盟主交接,相传是鬼太子师兵解飞升后留下的遗骸。

在蝶死梦生中,应恺把这具青铜棺用金水封死,然后与鬼太子镜棺、宫惟的黄金棺、徐霜策为自己准备的空棺一起,供进了定仙陵地下第九层最深处。但在现世里应恺根本没建造过什么定仙陵,因此这具青铜棺也好好待在褪婀底下,从来没被人打扰过。

“哪来的遗骸,宣静河飞升的时候骨头都成渣啦,后来我背了个小铲子去刨,只刨出一把不器剑来。”宫惟觉得很新奇,绕着这具巨大的青铜棺边走边东摸西摸,笑嘻嘻道:“不过宣静河说他剑意自在心中,便将不器剑传给了后世的矩宗,望后人凭此剑斩妖除魔、守护人间,喏。”

宫惟回头向长孙澄风一扬下巴。

只见长孙澄风正跪在地上,冲青铜棺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捧着不器剑郑重道:“前辈谆谆教诲,晚辈牢记心中,定不负前辈所托!!”然后他扭头严厉地瞟了新盟主一眼。

“?”尉迟锐往徐霜策身后躲了躲,莫名其妙道:“让你守护人间,你瞪我干嘛?”

徐霜策问:“那这棺里是什么?”

“应该是他弟子放进去的一套衣冠。”宫惟踮起脚尖往棺盖撬起的缝隙里瞅了瞅,笑道:“看不出来宣静河的陪葬法器还挺多,长生过来帮我把这棺盖打开,法器捡出来修修好,回头宣静河投胎了还能继续用……长生小心点!”

轰!

尉迟锐单手提起棺盖一角,手臂肌肉隆起,猛地发力一掀,千钧青铜重重落地,顿时把椁室地面砸出了个巨大的深坑。

“咳咳咳……”宫惟口鼻埋在徐霜策掌心里,仍然呛咳不止,好奇地探头往里望去。

宣静河是兵解飞升,只留一具棺椁供世人供奉,里面自然不是白色殓衣,而是身为矩宗的衣冠礼服。全套袍服按人形摆放,下面铺着满满一层各色法器,然而大多数都不是上品,甚至有些符散碎不成套,一看就是临时找来凑数用的。

长孙澄风一边帮忙翻检一边感叹:“堂堂飞升大能,陪葬品竟如此简陋……”

宫惟拿了个小筐装那些品相勉强还凑合的法器,叹了口气:“想必是九千年前灭世之战打到最后,仙盟众家弹尽粮绝,所有法器都消耗殆尽了的缘故吧。能东拼西凑到这么一棺已经不错啦。”

他翻翻小筐,觉得差不多了,回头道:“长生把棺盖合上吧。回头等宣静河投胎了,咱们找个机会把法器送给他。”

尉迟锐依言去搬棺盖的一端,长孙澄风生怕损伤前辈棺椁,赶紧去帮忙搬另一端。两人一前一后将那巨大的青铜棺盖抬起来,尉迟锐咬牙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使唤徐霜策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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