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扮男装那些年(139)
赵瑾愣了一愣,恍惚间,他突然有些忘了,自己本来该有的反应。
谢蘅也是第一次这般有机会仔细的观察某人。
这人发呆的时候,和往日所表现的生人勿进有很大的差别。
少了几分疏离淡漠,多了几分人情冷暖,褪去表面的成熟稳重,这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该有的反应。
如果硬要谢蘅形容她对赵瑾的感受,她觉得赵瑾其实并没有其表现的那般淡然。
这个少年,不大想和人深交,也拒绝主动走进旁人的生活。看似坚毅,实则内心孤傲。
他仿佛自己围了一个十分高的围墙,墙外的人走不进去,墙里的人也不愿出来。
凉亭中,有那么瞬间的静谧划过,手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声,谢蘅看了看赵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冲人笑了笑,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把手抽了回来,“不好意思啊......”
赵瑾倏地回过神来。
他连忙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按在了谢蘅的肩上,欲这样拉开二人的距离。
谢蘅顺势从地上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同时先起身的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欲拉人一把。
赵瑾起到一半,眼前就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这只手算不得有多大,可却意外的有些好看。
二人纠葛在前,看着这只手,赵瑾的双眸动了动,他有些看不出喜怒的吸了口气,最后到底还是面无表情的把手递了上去。
把人拉了起来,谢蘅先看了眼赵瑾的身后,“你有事没?”
头有些晕,赵瑾却不忘把手收回,“没事......”
闹腾了这么一遭,谢蘅的醉意去了七七八八,听人没事,再一想自己先前说的话,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适才是我逾越了,赵公子,你别往心里去。”
“这酒也不知是什么酒,酒劲好生厉害,回头我问问园主。”
赵瑾这会儿有些头重脚轻,他重新坐了下来,二人其实也没多熟,可一直是谢蘅在说,他想了想还是忍着不适解释道:“...应是黄粱一梦。”
“传说此酒是苏园一绝,又名悟黄梁。”
光听名字,谢蘅就能感受到这酒的厉害了。然而,让她惊讶的不是赵瑾这句话,而是其紧跟着又补充的一句话——
“听闻此酒一壶十金。”赵瑾说着说着看了谢蘅一眼,“...谢公子,倒是大方。”
一壶十金。
桌上刚才二人已经喝了两壶,谢蘅听到这,身子僵了一下。
她有些不大相信的看了一眼,“哈?”
味同嚼蜡,鲸吸牛饮,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这会儿告诉她,这两壶酒要二十金,谢蘅简直要惊掉下巴。
赵瑾看着谢蘅这个反应,难得饶有兴趣的开口道:“谢公子定席时不知?”
定席时,一听到凑巧有人退席,谢蘅哪里想的了那么多,那时又担心赵瑾不来,又担心没地儿约人,所以在人和自己报菜单时,她只听了几个,估摸着价格不贵,也就挥了挥手,让人将就之前定的席面上就是。
来苏园的人,大部分是非富即贵,谢蘅今日打扮的也十分贵气,看起来并不差钱,所以,管事的见人这么说,也就没再过多强调。毕竟,来苏园的人呢,有为长安第一名厨的名头,有为这别致的布置,当然,为这黄粱一梦的人也不少,只不过,黄粱一梦酿造起来十分麻烦,因此量产并不多,这才这般昂贵。
这件事,整个长安,但凡听过苏园的人,都知道。
偏谢蘅没有多问,因此乍一听闻,还真的就被惊讶到了。
然而,此时赵瑾这么说,谢蘅若是承认,倒显得她没见过世面,请人吃饭,更舍不得钱似得。
所以,惊讶过后,谢蘅连忙敛了敛目,笑着打起了哈哈,“不是。”
“我只是惊讶于赵公子你凭十金一壶酒,就说在下大方。”
她谦虚的拱了拱手,“在赵公子面前,这在下如何担得起。”
这句话倒也不假,毕竟能轻易花九万两买人的人,和区区二十金比起来,又如何担得起“大方”二字。
谢蘅这话,倒也瞬间提醒了赵瑾一些事。
你别看他这会儿看起来光鲜,实际上,买了花魁后,也是一穷二白的紧。
但,面对谢蘅,赵瑾还不至于自揭短处,让人知道自己的窘境,因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稍加掩饰。
只见赵瑾有些不大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谢公子喜欢就好。”
他顿了一下,“天色已晚,赵某家中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一见人站起来,谢蘅便拉住了人的袖子,“诶,这菜还没吃呢——”
话左右已经摊开了说,赵瑾自觉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再加上自己有些微醉,未免一会儿出洋相,他拒绝了谢蘅的邀请,客气又疏离道:“谢公子慢慢品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