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羌扬表情缓和几分。

他低下头，温声道：“比起弹琴，我更希望殿下不要再自责。”

第23章 动荡

殷予光被皇帝留在了皇宫之中，按嘉妃的意思是朝野动荡，陛下忧心她。

殷予光小的时候可想当公主妃子了，床单往身上一裹，下巴一抬，手一挥...要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有时候她还会裹着丝制的披肩起舞，幻想皇子皇帝对她一见倾心，召她入宫、封她为妃。

当她真的走进这座宫殿，成为这金顶红门下的一个，才体会到两三分“来世勿生帝王家”的辛酸无奈。

皇宫再大也比不过天下大，再加上好些地方殷予光不能随意踏足...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条框框中，殷予光不到两日就厌了烦了。

幸而嘉妃时常往她宫里走，给她讲些殷衍川在边域的趣事。

有了八卦作伴，殷予光倒是没那么无聊。

“听嘉娘娘的意思，我未来皇嫂性子挺野的呀。”殷予光磕着瓜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嘉妃。

嘉妃说起殷衍川的事情来脸上永远都带着幸福的微笑，尽管有时候要骂骂这个独子的不争气，可话里话外却是没半分责怪的意思。

“这可不是野不野的问题，哪家姑娘能随随便便就爬房顶上去的？”

“咳咳咳！咳！”殷予光一口茶没喝下去，差点把自己给呛死了。

嘉妃看她一顿咳嗽，整个脸都憋红了，连忙起身拍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您慢些吃。”

殷予光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说自己就干过这种事。

还好嘉妃没有多在意，见殷予光缓和过来了才继续道：“妾身也不是在意这个，只是惊奇世间却也有这般奇女子。”

殷予光回想之前八卦到的内容，撑着脑袋附和，“虽然未来皇嫂嫂的身份不比豪门千金，可是又有几个千金能上马射箭，能与七哥一较高下呢。”

“是啊，边域苦寒.....想来只有这样的丫头，才能入他的眼。”嘉妃拂开茶叶，“妾身从来都只期望他平安顺心，终身大事....”

嘉妃顿了一顿，语气又有些无可奈何，“终身大事不能是皇家的交易...总该让人自己做主。”

这个世界里殷予光遇见了很多的长者，唯有嘉妃能让她感觉到一二分柴米油盐的温馨感，不似那皇帝威势逼人、不像那太后猜不透看不明。

眼见她眉间蓄起愁云，殷予光连忙道：“七哥这般厉害的人，定会得偿所愿。”

嘉妃回头看着殷予光，她的眼睛覆着一层雾，沉默地看着殷予光。

“好孩子。”嘉妃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云儿从外面小跑进来。

殷予光看了她一眼，云儿便没什么顾忌地说道：“苏使者来了。”

殷予光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笑嘻嘻地问嘉妃，“前几日给嘉娘娘说过了吧，父皇担心我在宫里无趣，便常让南疆的使者弄来些稀奇玩意解乏。今天又来了，嘉娘娘同我一起去看看？”

嘉妃拿起手绢缓缓地擦拭了嘴，然后摇摇头，“算来妾身在公主这里也待得够久了，今日还得去看看舒妃。”

“舒妃....”殷予光对这两个字还有些影响，就是皇帝回宫时挺着大肚子来接驾的勇士嘛，“她、她是不是快生了？”

“是啊，临盆期也就在这几日了。”嘉妃起身行礼，“那妾身就不打扰您了，现行告退。”

“嘉娘娘！”

殷予光突然拉住她。

嘉妃疑惑地转过身，轻声道：“怎么了，殿下？”

殷予光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纠结，小心翼翼道：“我...我听到一些谣言.....”

殷予光有些担心云儿之前所说的传言，皇后离世后，皇帝再没有过一位公主。

殷予光是不怎么相信皇后鬼魂的诅咒、索命这种说法，皇宫里的人总是比外面的鬼要邪恶百倍千倍。

她不知道怎么给嘉妃说，若是这一胎也保不下来，嘉妃这天天在人前晃悠的，便是明晃晃地枪把子。

殷予光很喜欢这个嘉妃娘娘，她不希望她出事。

嘉妃是什么人，从王府斗到皇宫里四妃之一，她知道的事情比殷予光多得多，她又怎么能听不懂殷予光这未尽之言。

嘉妃柔和地笑了笑，明了道：“殿下安心。”

送走了嘉妃又来了一个苏特。

殷予光理理衣服，她让苏特在西亭等着，她这边慢悠悠地晃过去。

......

第24章 千音鸟（1）

西亭距主殿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一个不小的花园。

小雪不停，花园中就只有一缸缸冰莲绽放着。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暖暖的阳光照在树梢雪间，走在路上倒也没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