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芳华(2)

作者:溪畔蔷薇 阅读记录

俞幼薇痛的浑身战栗,“韩暨,征讨之师已陈兵九门,投降吧!”

韩暨眉尖愠色渐浓,肃隽的脸庞布上青阴,他喘着粗气,“寿安,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我舍不得你,黄泉路冷,我见不到你该是何等悲凉,你....随我去吧!好不好?”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气息喷薄在俞幼薇鬓间,忽而心软,猛然松手,将她抱回了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寿安,我真的爱你,真的舍不得你,怎么办?”

俞幼薇短暂逃脱了他的钳制,忙起身向外跑去,可是紧接着,门外进来两名内侍,她又被捉了回来。

她不想求饶,只倚在桌案边,大口的喘气,韩暨望着她,像在望着一件易碎的瓷器,突然眸色转深,朝着那两名内侍挥了挥手。

俞幼薇还未回神,细长的脖颈便再次被缚上了洁白的绫缎,她双手奋力挣扎,可徒劳无功。

俞幼薇耳边千万兵马奔腾,眼前无数个幻影幢幢而过,她喘不上气,瞳孔越睁越大。

怀璧其罪!

俞幼薇清楚地记得,那年的赏春宫宴,她被韩暨肆无忌惮的窥伺,而后太后被囚,承平帝崩世,她在侍女晚莹和长玥帮助下,逃到裴家求未婚夫裴铭朔庇护,哪知却被一盏药酒迷晕,送上了他韩暨的床榻,醒来后,韩暨以姜太后性命要挟,她只能屈从,而裴铭朔更是趁机和她解除婚约,再不相见。幼帝登基,韩暨以护驾为名,日夜耽溺于宫中,更是将她也强行禁在其内。

三年,整整三年,她对外仍以清白郡主之身示于人前,实则早已被碾成蓬垢。她以为,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一日,姜太后便能安然一日,哪知,她的隐忍,她的臣服,日夜的求全承宠都成了笑话。

风樯阵马,气势奔腾。

俞幼薇几乎可以听到九门外橐橐战马的响鼻声。她更加奋力,想将钳住她的手扒开,一左一右的内侍似乎没了耐心,加大施加,不多时,俞幼薇便渐渐停止了挣扎。

外面雨声淅沥,间或夹杂着不知名的鸟叫,俞幼薇躺在柔软锦衾中,觉得眼皮沉重。

“怎么还不醒?”

“太医说了,郡主就是受了些惊吓,无碍的,您先别急,奴婢瞧着气色还好,再等等看。”

屋内熏香,潆绕鼻翼,俞幼薇神思有些涣散,飘入耳的声音极其熟悉,偏一时想不起来。

“传哀家旨意,命锦衣卫将裴铭朔拖至西华门,廷仗一百,以儆效尤。”隐怒如同刀戟,室内气氛滞涩,紧接着暗压压跪倒一片。

“太后息怒!”令韵急声劝说着,“这小裴公子乃是陛下钦点的榜眼郎,这一打,便是断了文臣效忠之心啊!”

俞幼薇回了些神,记起她们口中的小裴公子,乃是裴氏嫡出的裴二公子,名为裴铭朔,也是自己的未婚夫,他身出世家,四岁开蒙,十五岁便中榜眼,先帝在世,曾金口圣言,他乃大周出世的白衣公卿,少年宰相,还破例准他入了文渊阁,以学士之名编纂丛书,其祖父裴老太师更是位列九卿三公之首,效力三朝。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一间绣房之中,红漆樟木石榴纹理的八仙桌上,银鎏双耳壶嘴里冒出氤氲的白气,不远处酸枝木镂雕镶猫眼石的小几上则摆着一个羊型的彩瓷烛台,烛台旁供着一尊汉玉琉璃观音像。

俞幼薇记得,这观音像是十五岁那年,自己闹着学骑马,不慎摔伤,姜太后特意命人快马从寺里请回的,后来自己为悍将韩暨所迫,移宫时给打碎了。

俞幼薇眼珠滴溜溜转过来,“我的寿安,你终于醒了。”姜太后方才的震怒在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刹那,尽数消弭。

“外祖母?”俞幼薇一怔,目光从姜太后身上落回到那尊观音像。

不对!

这里分明是自己旧日的闺室。

她思绪慢慢收拢,回想起自己死前的一幕,登时呼吸一滞,思忖过后就明白过来,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切苦难还未开始的十五岁。

“外祖母!”她大哭着扑到姜太后怀中,眼泪和鼻涕泡齐涌。

“这孩子,真是被吓坏了。”姜太后无奈,见她手脚完好,眸中清明也在,深深吁了口气,“以后这马可不能再学了,太危险了,这次还好没事,下次可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太后娘娘,皇上来探望郡主了。”门外宫人报话。

姜太后与令韵对视一眼,冷声:“怕是为了那裴铭朔而来。”

令韵扶她起身,耐心劝说,“郡主无碍,这裴铭朔跪了一夜,也算小惩大诫,皇上来求情,您不如就此算了,况且,奴婢听闻,裴太师这几日怕是不太好。”

姜太后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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