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其实意有所指，指宁卫华利用山本先生做旗子欺骗他。

宁卫华将支票揣进兜里，“呵呵”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嘲讽溢出来。

“史蒂芬先生的中文水平不错，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两谁是小人，谁是君子？”

‘你一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咋好意思说这番话，要不是你先逼我卖方子，还是用白菜价，我会小胡子做旗子，忽悠你加钱，咱两半斤八两，谁也别骂谁，都是小人’。

史蒂芬先生虽然是歪果仁，但是神奇的接通了宁卫华的脑电波，领悟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气得差点冒烟。

两人开始你来我往打嘴炮，不带一个脏字，却是句句扎心，都是用中文，史蒂芬当然比不上宁卫华嘴皮子利索，气得再次飙出，“shit。”

宁卫华眼眸深邃。

再次确定这个词不是啥好话，他有些抓心挠肺的好奇，回家一定要问问闺女是啥意思，以后用来骂人。

史蒂芬先生急着赶飞机，嘴炮又打不过人家，确认方子没有问题，拿起文件就走了。

临走前，还放了一句自以为的狠话，“宁先生，我们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宁卫华一脸高兴，鼓掌欢迎道：“太好了，我谢谢你全家。”

史蒂芬先生：“……”

气得心口疼。

他们气冲冲的离开后，宁卫华看向李秘书，纳闷道，“你说黄毛咋就没点自知之明，当谁稀罕跟他合作，唉，我吃大亏了，巴不得他别来找我了。”

李秘书还在怀疑人生呢，想象中的亲切会面，友好商讨不存在的，只有争锋相对，自家厂长不惧强权，一味地挤兑人，把人给气跑了。

“宁厂长，那可是约翰制药有限公司，听说史蒂芬先生不仅是中层领导，还是小股东，我们得罪了他不好吧。”

宁卫华起身，瞥了他一眼，“怕啥，咱又求不上他。”

见李秘书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由道：“小李啊，我要批评你了，胆子那么小，我以后咋敢对你委以重任，约翰公司那么大，哪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光凭史蒂芬是对付不了我的。”

李秘书见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稍安，带着点半信半疑。

自家厂子是私人经营的，本来就不稳定，可经不起半点风雨。

宁卫华摇了摇头。

亏他还觉得李秘书有几分像他年轻的时候，真是看走了眼，这小子办事能力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

如果是他，这时候，只会大拍厂长的马屁，哄着领导高兴，而不是作出一脸担忧的样子膈应人，还需要调教啊。

回到福宝制药厂。

宁卫华迫不及待的回到办公室，要和自家媳妇分享好消息。

推门进来，从背影来看，林淑兰正端坐在桌前看书，宁卫华挑了挑眉，颇有些不可置信。

走到正面，就发现了，林淑兰正闭着眼睛在睡觉呢。

坐着睡觉，也是人才。

他拍了拍林淑兰的肩膀，喊道：“媳妇，醒醒了。”

一连喊了七声，林淑兰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眨了眨，这个样子，简直和福宝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爸，你回来了。”

宁卫华掏出支票，“媳妇，你看！”

林淑兰顿时睡意全消，伸手接过来一看，差点激动的跳起来，“真，真给了。”

宁卫华双手抱胸，得意笑道：“还能不给，有合同约束呢，就算不给，咱也不吃亏，大不了我不给方子了，订金也不用还呢。”

林淑兰捂着嘴笑，“她爸，你好阴险。”

宁卫华板着脸，不高兴道：“咋说话呢？”

林淑兰笑着道：“我夸你聪明呢。”

宁卫华这才又笑了。

“凭白又进账了一大笔，老样子二八分账，你八我二，事先声明，我可不是藏私房钱，我一个大男人经常出去应酬，还要方方面面需要打点，身上没点零花不行。”

林淑兰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笑着道：“她爸，我有自知之明，我脑子没你聪明，手里管这么多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不定还会记错账，要不以后，还是你管吧。”

宁卫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媳妇，你说真的？”

林淑兰点头，“她爸，我相信你。”

宁卫华感动的不行，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媳妇，你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林淑兰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除了公事，自家男人花钱都是花在她和闺女身上，自己连一身衣服都没买过，都是穿她买的，或者她做的，对他自己抠门的一批，对她们娘俩，嘴上小气，手头大方。

都过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