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正堂,连山君把地头炉放到地上,开始生火做饭。
小顶在一旁看着,不时挑点差错责怪他两句,不是柴禾架得不好,就是火候不对,要不就是鱼鳞没刮干净。
假师父诚惶诚恐,一个劲道歉:“是小毓之过,请小顶姑奶奶责罚。”
小顶开恩道:“这回,原谅你。下回再这样,我就要罚你……”
假师父唯唯诺诺:“是,小毓若是再犯错,请小顶姑奶奶,用你厉害的吊死鬼,狠狠地【打码】哭我。”
小顶点点头,接过他双手呈上的一笼红豆包,啃了一口:“你给我,跳支舞吧。”
苏毓脸一黑,再也看不下去,抬手一拂,水镜顿时化作点点萤火,闪烁了两下便隐没在黑暗中。
他毫不犹豫地骑上纸鹤,头也不回地朝着掩日峰飞去。
这傻子在秘境里翻云覆雨,别把魇魔折腾死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担心她会出事,真是杞人忧天。
小顶在秘境中饱餐了一顿,肚子里装满了魇魔气,实在是一只红豆包也塞不下了,这才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会了帐,牵着儿子出了秘境。
到得秘境外一看,师父不在,小顶不以为意,等大红鸡缓过劲来,便骑着它回了掩日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东轩的窗户透出夜明珠凉如水的光。
小顶在秘境里可着劲地折腾了师父一顿,已经不记恨他先前把自己扔出门外了,站在窗下喊道:“师尊,我回来了。”
房里的人不吭声,小顶没放在心上,反正师父动不动就这样,放着不管,过两日自己就好了。
苏毓这回气得不轻,接连几日都冷冷淡淡的,没怎么搭理傻徒弟。
可小顶却浑然不觉,早上开开心心去学堂,回来训训儿子,和傀儡人、吊死鬼聊聊天,翻翻花绳,或者就是窝在房里不声不响,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总之没有半点来哄师父的意思。
如是过了七八日,反倒是苏毓有些坐不住了,他怀疑这傻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冷落她。
这日恰逢学堂旬修,他便将徒弟叫到书房,板着脸教训道:“近来我见你成日无所事事,只知嬉游玩闹,想来课业上是没下什么功夫了。”
小顶狐疑地看了眼师父,好几天不声不响,一开口就是教训她,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她长睫毛忽闪两下,反驳道:“我好好炼丹了。”还赚了不少钱呢。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苏毓便觉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脸色变得更差了:“你丹道堪堪入门,正该潜心钻研,不可为一点蝇头小利荒怠学业,不思进取。”
小顶有些不服气,她哪里不思进取了,就昨天,她还研制出了蔷薇味和蜜糖味的新品玉容丹呢,西门馥说魔幻玉容丹虽好,但价格太高,一般人买不起。
搭配着价廉物美的普通玉容丹一起卖,就能引来更多顾客——没准有朝一日这些顾客发达了,便会买他们的贵价品。
不过师父训话,她不便顶嘴,便敷衍道:“知道了。”
苏毓见她态度敷衍,便知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捏了捏眉心,从案边大瓷瓶里抽出一卷微微泛黄的帛书:“距十洲法会还有半月,你将这卷书中的丹方熟读成诵。”
虽说十洲法会轮不到这些新弟子上台比试斗法,但是十洲法会上什么魑魅魍魉都有,年年都要闹出些幺蛾子,她还是需要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他顿了顿,勉强挤出一句:“里面要用到的药材,尽量多吃点。”
小顶一听有东西吃,杏眼倏然一亮,随即道:“要钱吗?”
苏毓强忍着没把她扔出去:“不用,但炼出的丹药不可拿去售卖。”
小顶:“哦。”
便即接过书,展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许多还是她不认识的,顿觉眼花缭乱。
“师尊,这些字我不太认识。”她老老实实道。
苏毓恨铁不成钢地睨了这半文盲一眼,从笔筒中抽出一支金光闪闪的小笔,递给她:“点一味药材试试看。”
小顶试着点了一下“青箬谷”,字迹一闪,便听那小笔里传出师父冷冰冰的声音:“青箬谷,产于昆仑南麓,服之不饥。”
小顶双眼圆睁,端详着手中金笔,这倒是方便得很。
她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忽然冒出个主意。
第42章
苏毓见她这没见过世面的呆样,嘴角微扬:“这笔还有别的用处, 你试试用尾端点点‘青箬谷’。”
小顶依言点了一下, 只听“噗”一声, 金笔尾端忽然冒出一团青烟,烟雾凝聚变幻, 变成一堆闪着微光的青色谷粒,接着谷粒中抽出小嫩芽,嫩芽迅速长大,拔节,结穗,抽条,开花,然后结出充实饱满的谷粒,谷粒落下,重新变回一堆谷粒, 最后化作一阵青烟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