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桉紧抿着唇,这一路上他想过要如何跟自己祖母措辞,想了很多......但多是想着该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护住钟大同的母亲,也让此事到此为止。
但刚刚他就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突然觉得无比的心累......他知道,此事已经不是他想粉饰就能粉饰得了的了。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不再做任何掩饰,直接道:“祖母,大同那日出事,是因为他酒后出言诋毁明禾郡主......”
话一开口他就看到了自己祖母皱了眉。
他咬了咬牙,索性道,“大同当众嚷嚷说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是以陛下十分震怒,当晚就直接亲手......赐死了他。他的死,并不是郑绪的剑伤所置。”
魏老夫人先是一怔愣,随即就是大惊,道:“不能生养?你说什么,那明禾郡主竟再不能生养?”
魏泽桉也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他祖母听到自己的话,抓住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好像连钟大同的事都已经忘了。
心神都被“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这一事给吸走了。
他皱了皱眉,然后就听到自己祖母沉着脸道,“泽桉,此事可是当真?”
魏泽桉怎么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而且,明禾郡主能不能再生养其实跟他,跟他们魏家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他们的困境根本就不是这个。
魏泽桉作为魏家的继承人,可能因为没有经过生活的捶打,不够坚毅,不够心狠,但却从来都不蠢。
他道:“祖母,此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就是骤变。
他沉声道,“而且,大同如何会知道此事?”
这种事他不是之前从哪里听到,也不可能胡乱编造!
所以,陛下才会震怒!
一时之间,魏泽桉只觉得脑中各种信息冲来,混乱不堪,又心乱如麻。
魏老夫人却是皱了皱眉。
孙子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就唤了外面守着的心腹大丫鬟柳红进来,道:“柳红,你去请了祝嬷嬷过来。”
祝嬷嬷刚刚才带着孙女祝枝和钟母一起离开,走得并不远,柳红快走了几步,便赶上了一路还在说话的她们。
柳红给几人行了一礼,便恭敬地请祝嬷嬷过去,道是老夫人有话问她。
祝嬷嬷有些意外。
但她身旁的祝枝听言目光却是闪了闪,她看了一眼钟母,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慌张,或者是刻意的慌张......她平素一向是沉得住的性子。
她柔声道:“柳红姐姐,少将军不是回来了吗,老夫人为何又要请我祖母过去?”
说着面色就变了变,道,“莫非猎场或者钟叔叔的事跟我祖母有什么关系?”
柳红却是垂了眼,中规中矩道:“此事奴婢也是不知,还请姑娘恕罪。”
祝嬷嬷觉得孙女有些反常。
她伸手拍了拍她,就道:“枝儿,那你就在这里侯着,待祖母先去见过老夫人。”
祝枝咬了咬唇,“嗯”了一声,就心怀忐忑地看着祝嬷嬷跟着柳红又回了魏老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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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领着祝嬷嬷进了花厅,自己就退了出去,掩了门,继续守在了外面。
魏老夫人脸色沉沉。
待柳红掩了门退了出去,她便看着祝嬷嬷,沉声道:“九娘,我听说那明禾郡主就是大殿下的生母阮氏,可是也不是?当年阮氏怀胎生产都是你照顾的,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再不能生养?”
祝嬷嬷心头一惊。
这,这事当年陛下就交代过她,让她不要对旁人说起,是以此事除了自己偶然一次说漏口,跟孙女说了一两句之后,就再无对旁人提起过,老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她立时就想到刚刚孙女有些慌张的神色和欲言又止,心头就是一紧。
她心头惊疑,揣测着此事没有出声,但魏老夫人看到她的神色,心却已沉了下去,知道此事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沉声道,“九娘,你不必再瞒着我了。”
“你知道大同是如何出事的?就是因为那日宴会之上,他酒醉一时失言,说明禾郡主不能生养,才引得陛下震怒的。”
“九娘,我想着,这样的事,除了你,外人也不可能知道。你一向都跟阿环交好,此事是不是你跟阿环说了,然后又传到了大同那里?”
祝嬷嬷面色更是大变,也不知是惊还是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钟大同的意外竟跟此事有关。
她喃喃道:“老夫人......”
想到自己孙女刚刚的神色,她愈加肯定此事必是跟孙女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