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老夫人也呆住了。
她知道阮觅的体质有异,也知道祝嬷嬷给她用了药,那药是利于胎儿, 但却于产妇无益的,但她却不知道祝嬷嬷是用了双倍药物的分量......不过......
她皱了皱眉。
是了,这所谓的双倍,也就是报给皇帝的双倍。
想想皇帝已经被阮氏迷得什么都不顾的性子,哪里肯让她担一丁点的风险?
是以祝嬷嬷没法,才会私下调整分量,那真正用的分量,才应是对胎儿最好,却对孕妇有些不利的分量。
她这样一思,便已给祝嬷嬷开脱了出来。
她当然也觉得祝嬷嬷此行有些不妥。
但她的出发点总是好的,事实不正是如此,大皇子健健康康的出生了,阮氏也并无事。
是以此时她见阮觅如此声色俱厉,咄咄逼人,而祝嬷嬷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震惊逝去,那不悦和怒气便腾腾地升上了上来。
她也站了起来,沉了脸对阮觅道:“郡主,你如何这般对祝嬷嬷说话?不管怎么样,祝嬷嬷她也是先后娘娘的乳母,你不说敬待她也就罢了,如何能对她这般□□她?若不是她,你如何能顺利度过孕期,又顺利诞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还能如此聪明伶俐?”
“而你自己现在并无事,不过就是生产之时受了一些罪罢了,但大皇子能健康诞下,不是一切都值得了吗?祝嬷嬷年纪这么大,为你不辞千里从西北赶来京城,亲手为你煮羹汤,保你生下大皇子殿下,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何故还要纠着那些.......是,她是有些考虑不周,但那也都是一心为大皇子之故,而你自己现在也好好的,你又何必定要咄咄逼人,□□她至此?”
“你这般做,于心何忍?”
阮觅听了魏老夫人这么一番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话简直气笑。
自己命都差点被人害了,从这位老夫人口中出来,自己怕还是个忘恩负义,不慈不仁不义不孝的主。
她要是这都能忍,那她就是圣人了。
而她显然不是什么圣人!
她冷笑了一声,看着魏老夫人,毫不相让道:“是谁跟你说,若没有她,我就不能顺利度过孕期,不能顺利诞下大皇子?还有,你又知道什么,竟敢说没有她,我儿子就不能如此聪明伶俐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敢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在这里各种质问我,包庇她?还说是我咄咄逼人,□□她至此?”
“是,我告诉你,我体质是有些特殊,怀胎不易,若有了胎儿,身体反应也会特别大,所以我会很辛苦。但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因为我的体质利胎儿,不利母体!即使我再辛苦,胎儿亦不会有事!所以没有她,我一样可以顺顺利利生下大皇子,不,是更顺利,根本就不会难产,不过就是我辛苦些罢了,所以当初陛下寻了她来,不过是知道她善于孕妇的膳食料理,又特别信任她,想让她过来帮我调理一下饮食而已。”
“是谁给了她胆子觉得我饮食不佳,就会影响胎儿的健康,就擅自在饮食中添加东西?!听老夫人这番话,难不成就是老夫人您给她的胆子?或者,这本来就是魏老夫人您给她出的主意,想要去母留子?!”
“你,简直是目无尊长,血口喷人!”
魏老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不止是魏老夫人,此时就在大殿另一边侧门外的魏家父子三人,魏老太爷,西北都督魏令绪,还有魏泽桉亦都是无不变色。
魏老太爷再听不下去,提脚就想踏入。
可前面就杵着赵允煊,他就是被自己老婆子气炸了,想要进去,赵允煊没出声,他也还是忍下了。
他从收到这个外孙的信件同时召他和儿子一起入京,就已经隐隐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更不会跟自己老婆子一样,认为自己外孙是被个女人迷昏了头。
是,他应该是喜爱那阮氏的,否则不会处心积虑为她谋划。
但从魏老太爷这样一个理智,感情早在数十年的战场中千锤百炼变得坚硬无比之人的眼中,外孙这么做应该不过是他性情所致,他对女人并不太热衷,所以一个正妻足已,况且这还是个扶得起来的正妻,这和外孙对待军政之事的态度根本就是一致,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企图通过后宫来影响朝政。
事实上,魏老太爷也是认同这一点的。
他们魏家便从来都没有什么妾侍。
是以后宅便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魏老夫人是先帝赐婚给他的,是京中一小文官之女。
无甚家世,也无西北儿女的豁达英爽,但胜在温柔娴静,清秀斯文。
他年轻时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他性子强势,而魏老夫人在他面前一向温柔和顺,是以两人一向和睦,这么多年更没出过什么乱子,他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