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创出这种剑招?阮觅听赵允煊这般说,也看出来,他这一招催落满树花瓣,除了好看,半点杀气也没有,就是哄着人玩的而已.....
赵允煊看出她的意外。
不过他却没解释什么。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挥出这一剑。
但刚才,却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他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道:“你喜欢,我有空就练给你看。或者......回头你画一幅画像,就放在你的书房。”
阮觅一愣,随即嗔道:“原来是想让我帮你作画呢,我怎么发现,你这么自恋的呢。”
赵允煊听她这般说,只是笑,并不反驳。
阮觅的耳朵慢慢便有些热了。
其实她知道,他不是自恋,他只是喜欢她,也喜欢看她帮他作画,从画中看出她也是喜欢他的。
这些时日赵允煊和玄凌有很多事情忙。
赵曦也是日日有不同的新奇地方和事情让她去让她玩。
反而阮觅是最闲的。
她逛了这许多日,闲情逸致起来,索性便留在了院中两日画画。
她画得很快,只两日草图便完成了。
赵允煊这晚回来就看到了桌案上的草图。
画中落英如雪,他持剑而立,而她就在旁边站着,微抬头,目中眸光闪烁,笑容温柔又甜蜜......画面温馨,情意满溢。
他伸手抚过画上她的脸颊,心头却慢慢传来一点一点针刺般的疼痛。
直到痛到窒息。
遥远又熟悉。
*****
他幼时也曾经看到过很相似的一幅画。
但那幅画虽然一样梨花如雪,落英缤纷,画的一角也一样有一个少女,微仰了头看着。
但整个画面却总让人觉得空荡荡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他小时候当然不知道那缺的是什么。
直到后来他偶然在皇叔祖的书房再见到那幅画,再有一次又是偶然看到皇叔祖在后山使出的这一招落英,才明白过来,那画面之上,缺少的,是什么。
应该是那个震落花瓣的人。
而他幼时第一次看到那幅画,是在他母后的书房。
他也一眼就认出,那画中的少女应该就是他母后未嫁时的模样。
上一次他见那个人,是在一年前。
他跟他说:“我自幼厌恶朝堂,厌恶那些为权势为利益而争攘的那些人。”
“我放弃皇位,自有想要得到他的人,那时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可是后来我看到战争纷起,百姓流离,民不聊生,我才知道,我不是放弃了什么,而是背弃了什么,辜负了天下苍生。”
“允煊,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把本来应该由我来承担的责任,也转嫁到了你的身上,但这也没什么,因为这本来也是你的责任,是你一生下来,就不能也不该逃避和背弃的责任......像我一样。”
“我曾经以为我这一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着自己认为对的生活,才不会后悔,不会觉得枉度此生......但事实上,我后悔了。我辜负了我父皇的期望,辜负了黎民百姓,也辜负了......你的母亲。”
他从来对他严苛,不会有任何感情外露。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说起他的母亲。
他说,他曾经以为他不想做一个皇帝。
也以为对他母亲的那一点喜欢不足以支撑他决定去娶她......彼时国家飘摇,他皇兄本就忌惮他,忌惮他手中的势力,忌惮他在北疆甚至大周的影响,同时也忌惮在西北手握重兵的魏家,他既然不想要皇位,当然也不能娶西北魏家的女儿。
可是他的决定最终害死了她。
也让他这一世再也走不出来。
他这一世,并不如当初他拒绝皇位,离开京城时,以为的那样。
他说,希望他永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
“画得好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到了他身后,看到他的手指停留在了画中那个她的发梢,便偎依在了他身旁,笑着问他道。
他回过神来,收回手,“嗯”了一声,转头却从桌上取了一个木盒递给她,道:“看看这个。”
阮觅的注意力立即从画上移到他手中的木盒。
他常送她东西,但这也不妨碍她每次收到他亲手送出的东西时的喜悦。
她打开,就看到了一支晶莹剔透,玉色琉璃的簪子。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后就“咦”了一声,道:“陛下,这支,是明德皇后娘娘的那支雪玉簪子吗?”
不仅是雪玉珍贵,而是那簪上的雪花纹和簪头太过特别,她看过明德皇后的手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嗯”了一声,也没有太过热络,只道:“你不是一向喜欢明德皇后娘娘,就收着吧,不过戴就不必了,回头我送你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