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据老臣所知,每一位皇子的皇室纹身,都是独一无二的,外人并不能知,是以老臣这才连奏折都不敢乱写,亦不敢和那位将领相认,一直等到战事结束,这才特地从西北赶到了京城,将此事禀告给陛下,由陛下来查核确认。”
岑伯濡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每一个皇子身上的皇室纹身,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知道,而在皇家的秘档中也有记录,一核即知。
当然这其中亦不是半点漏洞也无。
例如,魏鼎既是二皇子的外祖,那他从皇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里得知那纹身图案,再给那人也未尝不可能。
岑伯濡正准备再出声驳斥,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魏老将军,你既说是将此事禀告给陛下,请陛下来确认,那那人应该也带过来了吧?那何不请他到这大殿之上和陛下相认?”
却正是已年迈,即将致仕,近几年来在朝中一向少言的内阁首辅杨鸿继。
他说完还看了看魏老太爷身后的魏泽桉,道,“魏老将军说的年轻将领不会就是您身后的这位吧?”
众臣:......
因着杨首辅的这句话,大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是诡异得放松了些。
魏老太爷忙道:“杨首辅万万不可作此言,这是老臣的长孙,如何会是殿下?”
又道,“那位肖似殿下的将领的确是在这大殿之上,但却并非是老臣带来的。老臣说过,兹事体大,陛下未曾确认,老臣不敢擅自和殿下相让,是以这位将领也并不知情的。”
就在这大殿之上?
年轻将领?
是谁?
众臣好奇之心顿起,俱或是在大殿之上扫射起来,或是看向了魏老太爷。
而魏老太爷也没让大家失望,说完就看向了一直就在大殿之上,未曾出过声,甚至连神色也都未变过半分的西宁侯顾云暄,道,“老臣所说的那位将领,就是西宁侯顾将军。”
众臣:......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顾云暄的身上。
不约而同的,不少人心中竟生出了......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位长相好像是有很多的皇族特征啊!
一时之间,众人的脸色已经简直不能用一般的语言来形容。
“荒谬,荒谬至极!”
岑伯濡近乎气急败坏道,“世人皆知,西宁侯乃南阳侯府二公子......”
可他的话音尚未落下,顾云暄却已经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殿前,就对着贞和帝跪了下来,道:“父皇,是儿臣。”
众臣:......
这简直是要疯了。
“大胆?!”
“父皇!”
岑伯濡目眦俱裂,大皇子和四皇子同样是面色惨白。
而此时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站出来。
但他的那样子显然受到的惊吓丝毫都不比岑伯濡受到的惊吓要小上半分......岑伯濡是震惊恼怒,而那人却是面色煞白,冷汗涔涔,那模样简直就像是活见了鬼般。
那人就是温淑妃的父亲,温次辅温时正。
岑伯濡对着顾云暄大声喝斥道:“顾云暄,你疯了吗?难道你说你是二皇子殿下就是二皇子殿下?你可知冒充皇族血脉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可是已经没有人理会他。
朝臣们都盯着顾云暄。
皇帝也盯着顾云暄。
而顾云暄却是纹丝不动。
贞和帝看着乱轰轰的朝堂,和面色各异,显然是受到惊吓不小的朝臣们,再看下面跪着的笔直的次子顾云暄。
有那么一刻,他也在想,此刻,他能说不吗?
这场认子本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幕剧。
本来是该由他主控,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计划好的。
只是不是现在。
不是魏家人还没征询过他,就这么在朝堂上提出来。
他是想安排的更完美一些。
把魏家女先赐婚给四子,再给明珠公主择定了驸马等等一系列事情先安排妥当之后......但魏鼎这么突然的来一下让他的计划都打乱了,这让他现在心里堵了一口气。
但这气他却不能发泄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自己唯一的嫡子身上。
所以最后他只能把这股气活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他没有理会岑伯濡的叫嚷呵斥,只是看着跪在下面的顾云暄,说了一句让满朝大臣下巴都差点掉地上的话。
他沉声道:“是,西宁侯的确是朕的二皇子。当年是朕亲自派人将他送了出去的。”
“陛下!”
一阵静滞后岑伯濡和温时正都跪了下来。
颤抖着惊呼了一声“陛下”。
贞和帝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转头对大太监德庆道:“派人去把钦天监监正习师请过来。”
说完顿了顿,就对众大臣道,“当年二皇子出世,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道星象有异,二皇子虽命格贵重,但命星黯淡,极易陨落,后元陵大师道宜送其出宫,在民间历练数年,才可佑其平安,彼时朕只得一嫡子,自不愿送其出宫,及至明和宫大火,皇后哀求,朕这才无奈命人送了他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