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别玩火(59)
声音突兀,不大好听。
越朝歌吓了一跳,整个人陡然缩进越萧怀里。
就像当初和她母后挖酒偷偿,被她父皇当场抓获的模样。
越萧下意识环住她瘦削的肩膀,身子稍稍一侧,宽大的背影拢住娇小的人。
“是我,旁骛殿公子,暗渊。”
他侧过脸来,自报身份。
那家丁原本还不信,手臂一抬,提高了守夜灯。
暖黄的烛光渗进银色月华,他看见一张英绝的侧脸。那野性轮廓的每一处起落都极具讲究,清晰夷直的下颌线条迸击出杀伐气场。
旁骛殿公子深居简出,家丁常在二门外行走,是不认得他的。可这样的人物注定被别人挂在嘴边,故而他也常听说这位公子。具有如此容色威压的,阖府上下恐怕也只旁骛殿的主儿了。
“已入夜了,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小的们去做便可……”
家丁忽然住了口。他是个机灵的,视线扫过地上横斜的酒坛,打眼一看,心无殿里才有的鹊立金桥灯就在虬劲盘突的树根上,旁骛殿公子的靴面上,似乎还有一双雪狐白的缎面修鞋。
怀里的人越缩越紧。
越萧见那家丁还不走,凛凛看过来道:“出去。”
家丁一激灵,明白过来。他心中暗道自己太过糊涂,撞坏了主子的好事还不自知,这皎月的野外,暗渊公子一个人何苦来?小酒助兴,满地泥泞,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个猪脑袋!
他脑补出生香场面,一时间害怕极了,强咬着后槽牙慌忙告退。
脚步声渐渐远去。
越朝歌还伏在硬阔的胸膛里。
她听着越萧有力的心跳,抬手戳了戳,仰脸笑得纯真无邪,语气仍旧同往日调戏他一般佻达。
她慢慢地、轻轻地说:“在动欸,好快哦。”
分明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越萧的心跳得的确很快。
可温软在怀作乱,酒香花香,清风月影,她们合谋作弄出了绝顶暧|昧,此情此景,他无法克制地,下意识往孽海情天想去。
勉力压下的龌龊还是被激了将,风驰电掣卷土重来。
越朝歌踩在他靴面上,两人离得太近。
这回她很明显感受到他珞珞如石的变化,小手一滑。
越萧察觉到他的意图,猛然握住她的小手。
额角一凛,他头一回想牢牢钳压住她的樱唇手脚,不让她再动分毫。
好在夜风清泠,卷走他井喷的热火。
他舒缓了片刻,长臂一捞,他把人打横抱起:“回去换件衣裳,然后带你去买酒。还有——”
他压下滚滚沸动的眸光,道:“我记得我说过,我很记仇,睚眦必报。”
身体失衡,越朝歌先是慌张了一下,而后发现越萧的臂弯稳固牢靠,便又放松下来,不知道她听没听懂越萧的意思,总之是软了身段。
“手。”
越萧垂眼,看着她仍揪在前襟的纤玉。
越朝歌茫然。
越萧拿酒鬼没办法,重又把她放到地上站稳,抓着她的两只手攀绕住自己的脖颈。
他耐心地确认:“抓稳了?”
越朝歌两手扬开重新合抱,重重交打在他后颈:“抓住你!”
越萧垂眼。
她鲜少展露童趣,平日里总是扬着高傲的下巴,或霸道或虚魅地应付近旁的所有人。大抵没人知道,她心里还活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会笑会闹,难过就哭,畅怀就笑。
越萧曲臂把她横捞起来,侧下脸轻轻蹭着她光洁的手臂。
她连手臂都是细嫩的,他看着那张姝色无边的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明媚耀眼的人本应彻底张扬,抱诚守真的人理当永生烂漫,如果没人敢,那就需要一把伞。
越萧想着,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重要决定。
他侧过脸,唇角克制万分地贴上她手臂嫩滑的雪肤。
越萧荡开广袖,掩住越朝歌的曼妙曲线,一路横抱着她走回旁骛殿。
侍女仆从或侧目,或低语,面首清客或围观,或讨论,越萧和越朝歌都不没放在眼里,也不曾在意。
大抵是越萧臂弯太稳固,夏风太舒服,又或者酒喝多了生乏困倦,短短距离,等越萧走进旁骛殿,低头一看,越朝歌竟然睡着了。
纤细弯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烛光跻身而过,留下了一片阴影。莹润的唇角自然回落,此刻的她红着脸,恬静得不像话。
越萧抬步进了寝殿。
跛叔走进来,刚要说什么,目光瞥见她怀里的人便收了声,转身出去打了热水来。
越萧俯身,轻轻地把越朝歌放到软榻上,抬手把她仍交握在后颈的手放下来,拉过一角软被盖住她的肚子。
身上的衣服酒气四溢,吹了夜风,其实已经半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