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刚(23)

芳喜这会儿才垂下头去:“可我突然后怕了……”

言昳前世还是有些会做事儿的靠谱手下,但现在局势所迫,只能用用身边丫鬟。

若前世,手下人跟芳喜这样叽歪,她早让人滚蛋了。

但如今没辙,看在她之前做的事还算利落的份上,言昳只好多说了几句:

“三步,才到第二步你就怕了,本来我听府上人讨论,说你可能跟增德好了几个月了,就觉得事情稳了,但看来你没那个能耐保住自己的命。老爷过不了多久就要来找你问话了,你要是后怕就跟他如实说吧。”

芳喜瞧见镜子里言昳稚嫩中透出美人模样的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会儿再退缩,就是死路一条了。

芳喜心里那个一发狠的劲儿又上来了。

想到白老爷逼她端着酒去敲那位爷的房门;想到自己发现自己有孕的时候恐惧的夜晚;想到她再一次去软倒在那个增德大师的怀里;想到她将增德大师的几个箱子拖到门口,而后火折子扔向倒满桐油的房间里……

或许二小姐也是其中一个把她利用完了就扔的人。

但她必须要把路走下去了。

芳喜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了,言昳又重新开始打扮抿头了,也起身靠过去也给她整理脑后小辫。

言昳缓缓松了口吻:“五天前你去放下的东西,已经被发现了。不着急,他祸祸的人不少,你不过是被问话中的一个。”

芳喜拿起梳子,应了一声。

言昳:“你找增德那天,让你戴的那些钗环首饰,还是要还我的。”

芳喜确实没啥脑子,脸上露出一点失落:“……哦。”

言昳真无奈了:“老爷知道你的事儿之后,很可能会让人去你的屋子给翻个底朝天,到时候说你是偷东西的贼,你能解释清楚吗?要首饰还是要命啊!”

芳喜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应了几声。

果不然没一会儿,白旭宪手边的仆从过来找人。

找的自然是芳喜,芳喜把肚子垫的像是有点显怀了,正好能错开那个男人来府上的时间,又跟增德大师的时间对的上。白旭宪又不可能看她肚子,喜脉也很难摸出来月份。

芳喜脸上敷了点粉霜,显得有些病累,便跟着过去了。

芳喜走后,言昳一个人坐在屋内,她是习惯性的身上慵懒,脑子狂转,上辈子工于心计,却总是因为种种巧合事与愿违。现在重生,她先下几手棋,总算给自己迎来几分生机。

言昳总算心里舒坦几分,拉开靠桌的小抽屉,准备一边抹手,一边想想要不要订几套新夏装,她是喜欢红,但总穿红,把白瑶瑶显得跟个小白花似的也不行——

她要趁着自己还没长开的时候,也装几年小白花啊。

言昳想着,正摸到自己装玫瑰油膏的水晶圆盒,忽然摸到了那下头似乎压着个纸片。

言昳皱了一下眉头,将圆纸片拿起来。

一块粗糙的黄纸,上头只有一个字。

“债”。

用炭笔潦草写成。

她一惊,下意识的将黄纸捏成一团。

债……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把某人当狗使唤,是要给报酬的。

他也不是一般人物,哪怕幼年又怎么会轻易被她威胁。山光远现在是要结账了。

言昳长长叹了口气,扶住额头。

果然,那封跟看图猜词似的信,透露的信息很明显,很快就会被他认出来了。山光远甚至还提示了原因,很有可能是她手上涂抹的玫瑰油膏的味道。她用这种油膏,在府中虽然不是秘密,但他又是怎么认出是她的?

难道山光远还有狗鼻子,哪怕远远见过面他也能闻得到?

言昳把那纸片撕碎了,扔进窗台上花盆的泥里。

她是不怕山光远,可有时候面对他,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烦意乱,心生忌惮。

他想要什么还这个债?金银还是情报?是助他复仇吗?

可前世他也没有成功为山家复仇……

言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又跟这个混蛋纠缠上了。上辈子还是因为俩人都落魄□□患难一阵子,这会儿言昳绝不允许自己再落魄下去,怕是连上辈子那点“友谊”都没了,要彻彻底底的变成相互利用了吧。

言昳撑着脑袋发愁的时候,李月缇身边的婆子来了。

说是大奶奶觉得今天府上不安定,不好让二小姐独住,便请二小姐搬到西院去,今天一起住。

李月缇身边的婆子以为二小姐可能吓坏了,却没想到她竟换了衣裳,神采奕奕的走出来。

那婆子姓黎,因为年岁大,又好像是李月缇的乳母,来了府上还算有点地位,大家都叫她黎妈。

黎妈平日见白瑶瑶很多,跟这位二小姐接触的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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