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星津点头,引着白瑶瑶上一架马车,也让她身边的丫鬟跟着登车了。
韶星津心里安定了几分。不知道白二小姐对这个妹妹有没有感情,若是有几分牵挂,可以用她把躲在暗处的白昳逼出来。
哪怕言昳无所谓白瑶瑶的死活,那韶骅写一篇声泪俱下的罪己书,过段时间宣称收养了白瑶瑶,也能挽回几分名声。本来韶家就不算在这丑闻的漩涡最中心,估计再等几年,就差不多能洗干净了。
现在公主反而是最身陷漩涡的人。
韶星津和梁栩其实在白旭宪死后见过一面。
俩人有一个观点是吻合的。
就是这些事,绝对都是白二小姐在背后策划的,只是她敢弑父,敢如此布局,简直张狂胆大到无惧一切也要卷起风浪。
韶星津和梁栩心里都有说不出口的一丝恐惧。
她太聪明了,难道不知道他们会怀疑到她头上吗?
而且韶星津和梁栩都没法对自己的父母说出自己的怀疑。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指向白二小姐,这就是一种猜测。
而说出这种怀疑,就像是告诉公主和韶骅,他们两个老油条,被一个没出阁的女孩耍的团团转。
梁栩是发了疯也想要找出白二小姐,他在会面的房间里谩骂、打转又冷静下来,口中说白昳死不足信,他抓到她之后要怎么折磨她——
韶星津也想找到白二小姐。
但他想的却是,先一步找到,他一定要跟白二小姐合作。
韶骅与皇帝的组合,未必能摁死公主衡王这对姐弟。
但他们二人联手……说不定可以。
韶星津甚至懊恼自己对她的关注太少、太晚。若真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在书院施展全部手段,也要拉拢她,靠近她。
但此刻,想这些都迟了,白昳估计只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会露脸了。
马车中,白瑶瑶与丫鬟缩在车厢深处,从刚刚他欺骗她说一人前来,她心里就开始不断地后悔,但又实在没有选择。
白瑶瑶不想跟车厢那一头的韶星津搭话,只能往窗子外头看去。
车马才刚刚驶出她居住的那片僻静的民宅区,到了一条稍微喧哗些的街道上。她看到街边蹲伏着的流民乞丐,似乎比以前更多了。
而忽然有一个蓬头垢面,满脸烧伤的中年女人,衣衫褴褛的拖着脚,对他们的马车伸出手,还追了几步。
估计是看到了贵人出行,想要乞讨,白瑶瑶不忍看,将车帘合上了。
那中年女人追了几步,摔倒在路边,被路过巡逻的卫兵踢了一脚,她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声音。
卫兵啧声,说了一句别跟哑巴计较之类的话,就走开了。
女人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非富即贵的车马与车马中的白瑶瑶,直到车驾消失在路的另一端。
到了当夜,在金陵的城门即将关闭之前,一匹马随着最后一批进城的车驾,奔入城门。
山光远几乎停也没停,就一路伏身踢动马腹,往白府的方向赶去。
到了白府外头的街巷,却发现在这儿祭拜、烧香的人群并不少,他怕引人注目,反手将马匹与身上白家的令牌全都拽下来塞进行囊中。
白府几座门不是拴着锁链,便是贴着封条,府中一点人气儿也不见,府门口的灯笼都被人用弹弓打破了。找了个高坡往府中看,也似乎没有灯烛光亮。
简直就像是他前世,奔袭千里去找她的那个夜晚。
山光远不信,他想翻身进府,但周围祭拜或凑热闹的百姓太多,他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下马牵马,向沿路坐立的百姓打探。
都说是白府已经这样没人气儿好几天了。
里头估计一个奴仆也没有。
山光远想了想,或许白昳会去书铺,或者会去不知山云落户的地址,亦或是很多地方——但他知道这座白府对她来说的意义,这是她的家也是她的梦魇,她不会轻易离开的。
山光远还是想进府去瞧一瞧。
他正打算找个无人的地方翻|墙进去,就看到几队城中护卫列队跑进了白府附近的街巷中,蛮横且无情的驱散百姓。
不一会儿,金陵城防护卫就接手了白府附近的治安,山光远将披风的兜帽往下扯了几分,也跟着人群散开。只见城防护卫中,也有一队绛衣银甲的侍卫,单看那刀鞘与臂甲,就知道是贵人的私卫……
是公主手边的人,要来彻查白府了吗?
翻|墙进白府怕是不成了,看看前世那些暗道还能不能走吧。山光远随着人群退远几分,却忽然见到远处西城的地方,有几道粗浓的黑烟斜飞入厚重低压的云层,那边好像是金陵府官衙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