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之死(115)

作者:陈珈十三 阅读记录

陶陶见他脸色微赧,以为他不喜方才自己的冒失,歉然道:“景源哥哥,我、我下次一定控制住自己!”

何景源自然也不是怪罪她,低声道了句“你知道就好”,见他搁不下面子,何苏木笑着转移话题:“陶陶,今日怎的只有你一人前来,你阿兄呢?”

陶陶坐下,挽着她的手臂解释,陶柏舟前几日已出京游历去了,就留她一人在伯父家中。

她很委屈地拉下脸道:“苏木,等你大婚后,我也要回会稽了,父母遣了仆人接我回去,可我还是牵挂你,一定要等你行大婚之礼……”

话至此,她不禁有些哽咽,又抬头偷偷望了一眼何景源,重新埋下头,眼眶已是潮润。

何苏木心有触动,随即低头宽慰她,见她仍是面色带忧,终于醒悟,陶陶已是适婚之龄,如今陶家父母着急唤她回会稽,定是陶家有意嫁女,可陶陶心牵何景源,明眼人都知道,何景源自然更应清楚她的心意,时至今日,怎的还未向她表露心思?

这哪里还是为她出谋划策的军师?

陶陶眼神黯淡,何苏木不忍,转头对何景源道:“阿兄!你……”

还未说完,何景源那双冷冷的凤目瞥来,示意她莫要多管闲事,何苏木低声嘟囔了几句,也不言语,只能重新宽解陶陶。

宴席大开,范沛及夫人携一双儿女从偏厅入席,先同司马凝与陶安荣行了敬礼,又同宾客执主人礼,众人回礼罢,方又入席,陶陶不愿独自一人,便粘着何家兄妹同坐一案。

未几,数丈高的青纱帷幕放下,悦耳的丝竹声响起,乐师在帘内弹奏,若谷风幽鸣,若劲松高挺,皆是雅乐之声,清音明净。

婢仆捧樽盏而出,酒肉飘香,更盛从前,落至案台,均是珍馐玉食,醇酒沉酿。

如此盛宴,主人礼待,婢仆恭奉,何苏木却食之无味,没吃几口,便搁下箸,不免想到上元夜,同样的厅堂,不如今日精心准备的佳肴美酒,她却饮得畅快,吃得欢心,心中顿时一片怅然。

陶陶也搁下酒盏,细心地问起她为何不豫。

何苏木叹了口气道:“还是那晚吃的开心。”

何景源“噗嗤”轻声笑了出来,转头含笑道:“虽是文与一人的生日宴,却难免被拿来做交际的场合,这是生在权贵府邸的无奈,你看一看,厅内落座之人,除了咱们,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高门贵人?”

何苏木顺着何景源的视线,轻扫一眼四方之客,无独饮之人,要么正与临座邀酒攀谈,要么是向主家举酒恭贺,只是几盏酒的功夫,范义的脸上已是通红。

逢着儿子生日,范沛难免也多饮了几杯,范家母亲亦是喜上眉梢,欢声应和。

当她视线落至临座袁氏姐弟时,意外地发现,袁书蓉竟然也在看自己,似已有心端详甚久,突然间四目相对,很是尴尬,何苏木本想别过他处,却见袁书蓉向她温柔一笑,友好得就像个多年未见的帕交姐妹,她只好轻扬了下唇角。

不是面无表情,将来落一个面瘫之名就好。

袁书蓉朝她嫣然娇笑时,右手端起案台上的酒盏,做了一个前倾酒盏的手势,无声地邀酒。

既然要装作大方无意,何苏木自然不差,她从前就是习惯官场假笑攀谈,更加自然地双手捧起酒盏,回敬对方,浅啜一口,面不改色地朝她颔首。

何苏木自然能瞧见袁书蓉脸上的窘迫一闪而过,可她没看见,袁书蓉藏在袖口的那只手捏握成拳,细长锋利的指甲都要陷入掌肉中,她的身子虽是僵作一板,可手却拼命地发抖,隐忍至极,竟推动了案台,惊动了袁敏棋。

“阿姐,你怎的了?”

袁书蓉被人看破变化,怒意更起,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喝道:“连你都要来看我的笑话不成?”

袁敏棋本是无意,又想起近日传言与阿姐的反常,年轻不经事的心终于悟到,阿姐妒意横生,可她是个骄贵的性子,怎会表露出来,只能迁怒自己。

袁敏棋尚未通人情世故,虽是庶子,却因年幼被宠,与袁书蓉并非一母所生,难免情疏,被她这一句呵斥生出怨气,回刺了一句:“我瞧那何家小妹生了一张倾城之貌,如画中仙子,镇北侯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再正常不过了,我劝阿姐,还是趁早断了多年的心思。”

“你……”

袁书蓉恨恨地只憋出一字,妒意更盛,指尖猛地加力,压出几道血痕。

她心中恨恨而道:“倾城之貌又如何?画中仙子又如何?一个未通□□,不知冷暖的低贱丫头,如何能懂元齐的心思?我早与元齐相识,身份高贵,又芳心孤掷,等元齐至今,我就不信他会狠心,弃我不顾!定是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迎我进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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