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之死(48)

作者:陈珈十三 阅读记录

庾康这才恍然大悟,他不是失了先机,他是从头到尾都没得任何机会!万般无奈之下,这带着庾氏一族搬离了建康城。

崔训谋无遗策,何苏木自然也能知道几个月前称病的兄长在谋划何事,如今的刘子昇又会如何应对,只是她不会再插手其中。

毕竟,南晋的文武群臣姓刘还是姓崔,到底也和她没有任何干系了。

第24章 贰拾肆

正月临近,何景源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有时听妹妹说起府里的趣事,还能稍挤出个笑容,但今日明明是他主动请范义来府中做客,却一笑也未笑,将范义和苏木晾在一旁,只顾埋头吃茶。

“主簿大人,到底是谁胆子肥,惹你如此不快了?”

何苏木将青瓷香薰炉盖掀开,又用长木签将热水中烧香饼子轻轻拨弄开,屋里霎时散开草木的幽香,她抬眸瞥了一眼何景源,故作愠色道:“请了客人来,偏摆着一张苦脸,这是摆给我看的呢,还是摆给范大哥看的?”

“我无意……”何景源将茶瓯轻轻地放回盘中,沉声叹道,“只是……”

范义意味深长地笑道:“等等,让我猜一猜。”

何苏木听他话里有乾坤,提起了兴致,拉着软垫往他俩一侧凑近了些,双目闪着光:“可是城中的新鲜事?快说,快说!”

“我猜啊,我们何主簿是在烦大理寺公务……”范义眼珠略一转。

何苏木顿时就丧气了:“我当范大哥能说出什么新鲜的事呢……阿兄烦的自然不是府中事,府里头的事啊,哪里需要他操心?那不就剩下公务了么?难不成,我阿兄还能烦——建康城里某家名门贵女是否属意于他……”

何苏木目光露出狡黠。

谁知,何景源依旧沉着个脸,只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如今缠上的可不是我一人。”

何苏木吊着个细细的眉梢:“哦?当真有女郎朝你投怀送抱?”

范义笑得前仰后合,边摆手道:“哪能是这个,子敬所烦的是建康的大案子!”

何苏木疑惑:“大案?如今都要近元正了,怎还会有大案上报?”

范义一脸早已知道内情的模样:“还不是年底压下的那件难断的命案!”

他见何苏木竖耳静听,又缓缓道:“吴郡有一妇人在同她夫君争执中,错手将她夫君杀死……”

“就这?如何难断?”何苏木撇撇嘴,只觉兴致索然,“按照本朝律法,此乃恶逆之罪,死罪难逃。”

“确实如此,正是死罪难逃,所以才不好判。”范义抿了一口茶水,看她,“苏木,你可知道,那妇人是谁?”

何苏木摇摇头:“谁啊?”

范义面色微沉:“她是崔令君的奶娘。”

何苏木身子猛地一紧,以至于手中的茶碗倾出盘中也不自知,茶水溢了出来,洒了好些在她身上,不等擦拭,她慌忙放至竹案上,又急急道:“你说……是谁?!”

范义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目光一凝:“崔训,崔令君的奶娘啊……”

“你如此激动作甚,又不是你的奶娘。”何景源不满地皱眉,又开始躬腰直叹气,那平日笔挺的背脊像是承着千斤巨石,如何也抬不起来,“我们大理寺都没你这样激动。”

话音未落,见苏木半身茶水,着实狼狈,他细心地招来桑琼,令她将苏木身上的水渍擦净。

何苏木拂开桑琼,草草地将裙裾上的茶水一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妥,这才暗暗地凝神,竭力压下满心的忧虑:“是因为她哺育过崔令君,碍于这个身份,所以才迟迟判不下来么?”

何景源娓娓而道:“也不至于,最初吴郡太守的确是判了她死罪,虽说她是崔令君的乳母,崔令君生母早逝,自小跟她亲厚,但无论如何都是犯了命案的人,又是此等恶逆之行,吴郡太守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

他面露沉郁:“但须知被判处死罪的不是一般案件,要上报给大理寺,不巧我们大理寺卿杨先大人当年可是承过崔令君的提眷知遇之恩,将他从区区一个文学掾提至如今的大理寺卿,据说当时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范义不满地摇头,打断道:“杨寺卿此番不公允,单为回报恩情,犹豫不决,实属不该。”

何景源叹了一气才道:“杨大人也倒不全然是为了回报这个恩情,一来是崔令君已故,但她生前极为敬重这个乳母曾氏,她的哺育之恩一直铭记,还特地在吴郡给她分了一块庄地,甚至躬身探望,说她孝如亲女也不为过,这是朝中人都知的旧事。二来,崔令君的这个乳母也并非故意谋害自己的丈夫,而是一时错手才将他……哎,但到底是件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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