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之死(50)

作者:陈珈十三 阅读记录

话毕,刘子昇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她,见她面容严肃,便知并非故作矫态,沉道:“难得,你倒是比一些士族官吏想得还长远。”

何苏木听不得他如此露骨的夸赞,只好讪笑,又指了指何景源,道:“我阿兄还在等表兄你一番高见呢。”

何景源瞪了她一眼,摸摸脑袋兀自叹道:“这个案子压在大理寺大半个月,元正朝会前必须得结案,近日来,杨寺卿也问过我们的意见,可是把我们给难住了!”

四人吃茶。

默了默,刘子昇呷了口茶,突然来了句:“是崔令君的乳母又如何?”

范义和何景源不由一愣,心中皆是暗自叹道:哎,果然是政敌啊,亡故了也还是政敌。

谁知,刘子昇又淡淡道:“即使不是崔令君的乳母,此等恶逆命案,大理寺也需细心审核一番,谁又知其中有没有藏着一些隐情?”

何景源似是听出他言外之意:“表兄说的可是她失手将丈夫杀了么……但本朝没有先例,即使绝非有意为之,那也到底是一件命案官司。”他像是料定此案要悬,无奈地就要端起茶瓯来定定神。

何苏木一把止住他就要端起茶瓯的手,细嫩的一只手就盖在他的衣袖上,轻声笑道:“阿兄,你确定大理寺已经复查清楚案情始末了?”

何景源面露不解。

何苏木再次提点:“夫妻争执不假,曾氏动手也是事实,然而阿兄,你们真的有将案子是如何发生的调查清楚了?”

何景源倏尔撂下茶瓯,顾不得袖上还搭着的手,猛地起身,豁然开朗道:“你……是指……当日他们争执的具体原因?!”

何苏木苦笑,揉了揉方才被磕在案沿上的手,抬眸道:“我阿兄真聪明。”

范义不解地问:“难道曾氏与丈夫争执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他沉思一阵,摇头道:“但是,吴郡太守应该将此事调查清楚了呀。”

何苏木淡道:“曾氏一介女流,升堂断案时难免受不住厉声拷问,一时察觉不到自己辩解不明,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官府断案总是更重视案发过程,例如殒命之人是如何遭难,又或是加害之人是如何取他性命,有时候的确会忽略他们冲突的源头。”

“你怎的又能肯定他们的争执会另有隐情?”何景源虽明白这兴许是个突破口,但依旧不大确信。

何苏木也并非一脸自信,只柔声盈盈一笑:“我猜的啊,反正如今阿兄也是左右为难,大理寺更是急迫要在元正前结案,不如朝这个方向查一查,好好地审问一番。”

何景源思来想去确实有理,沉吟间不由地点头,随后似是察觉方才的不留神,立刻蹲在何苏木身前,仔细牵起她细嫩的小手,见一截手指被磕得通红,忙捂在掌心,懊悔不已,替妹妹细心地揉了揉,又叹道:“我们偌大的大理寺,都不如你这四两拨千斤的一番话。”

何苏木也只好讪笑,闲扯了一些话糊弄过去。

三人都未察觉到的是,刘子昇不动声色地审视了一番身侧的少女,在她眉宇故作轻松间捕捉到了一丝闪避。

过了几日,何景源的面色又洋溢出从前的轻松之态,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何苏木便已知道,这个难断的案子不仅被杨先断下来了,还未曾失大理寺公允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

何景源:好偏心的妹妹,不如卖了…

镇北侯:给我给我。

第26章 贰拾陆

云冻雪寒,城郊的新亭迎风而筑。

“这处亭子当真视野开阔,能将周围几里都瞧得清楚。”借着天边隐隐的微光,白雪地里茫茫一片,何苏木嗅了嗅鼻尖。

她将云绣织锦的裙袍拢了拢,这才将内衬的袄衫完全包裹住,她轻轻朝双掌间呼出口暖气,不时搓手叹道:“哎!还是没想到会如此冷呐!”

桑琼转身,赶紧将案桌上雕有牡丹繁花纹的木罩子取下,露出一个小巧精致冒着白气的红铜袖炉,递到何苏木面前,劝道:“女郎,还是将这汤婆子拿着吧,仔细别冻着了。”

何苏木瞥了一眼袖炉,嫌它碍事,摇摇头不接,只踮起锦履俯身四下张望,见并无一人,难免有些急了:“咱们是不是错过了?”

“哪会啊!女郎,我们可五更天没亮就出发了,那些衙役断不会再比我们还早了。”桑琼着急,直接将袖炉塞进何苏木手里,“女郎,桑琼可是求求您了,您身子弱,经不住冻,再冻坏了郎君和夫人可要心疼死!”

何苏木瞧着年纪比她还小的桑琼,脸上挂着浓重的忧愁,心软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袖炉揣进袍子里,这才有一丝暖意传到手中,指尖有了些许温度,整个身子都开始逐渐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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