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万人嫌(106)

除去菜色实在味道极鲜,和平时在朋友家做客也没什么区别。

被片成花的鱼肉外面酥脆,内里滚烫白嫩,含着一股鲜味,佐伴着糖醋卤汁,口感十分鲜明地迸溅在口中。开水白菜汤底澄澈,虽鲜却不腻,菜心轻薄成花型绽放,取之也蕴满着鲜味。

连着春季笋丁,都爽滑轻脆,清爽含着“春鲜”两字,清透似舌尖拂过山风。

薛浮一向口味挑剔,难得有符合他口味的餐厅,也多用了几筷子。

这次不是在给谢问寒面子,而是单纯对厨艺的欣赏了。偶尔分心,也是在关切弟弟,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的谢问寒没怎么动筷,反而是目光一直落在薛慈身上。

如果这时候他抽出心思多看一眼,也能及时地生出警惕心思来了。

偏偏薛浮没有,错失时机,还想着给弟弟添汤。

薛慈也极欣赏这家餐厅主厨的厨艺。

最偏爱松鼠鳜鱼和青莲糕,还有在餐前上的一壶龙井清茶,味美回甘,香气极为清冽。

薛慈注意到谢问寒一直看着他,却不觉不自在,只是略含疑惑。在上菜间的间隙,倒是想起来之前说的那件事,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有女朋友?”

他们相距几年没见,谢问寒不知道他近况也是寻常,只是怎么会得知错误的讯息。

谢问寒的手不自知地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

他回想起之前在听到薛慈回答那句话时,毫无怀疑,几乎被巨大的惊喜冲昏头脑,表情上都难以遮掩地露出喜色和端倪,实在很难再欺骗自己,他是有其他纯良心思。

但是现在他和薛慈间的差距仍隔天堑。

那些金钱堆积出的人脉和资产,并不足以成为他跨越差距的桥梁。更不足以让谢问寒洗掉骨髓中的怯懦,向薛慈坦诚以对。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追寻那轮明月。

无数日夜中的反复思索,从知晓心意以来的自责与鞭挞。谢问寒万分痛苦,他目的不纯,所以无数次羞愧而自知,但是过去铭记的却步和将自己画地为牢应该遵循的“规则”,在见到薛慈时都被通通打碎。

他的“知耻”成了笑话。无数次反思限制也是笑话。

他就是想得到那轮明月。

但是现在也并不是个显露的好时机。薛慈对他更像是对一名久未重逢、不大相熟的友人。

在薛浮看过来时,谢问寒已经收敛好几乎掩不住的野心,平静地“解释”了这回事。

“我的舍友苏薄告诉我的。”谢问寒说,“他在舞台上看见你的演出,然后告诉我,曾经在‘赏味’里见过你。你有女朋友了,并且似乎还被其他人追求着。”

谢问寒说的大体都是实话,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谈话技巧和改变,将他从先前那件事中完整摘出,杜绝给薛慈留下任何恶劣印象的可能。好像他从没有去过赏味或游戏厅,只是个听室友八卦谈起一嘴的旁听者。

薛慈倒是很快回忆起那个偷听后,还来道歉的男生。

他没什么特殊感觉,只是谢问寒不是需要隐瞒的对象,他就顺便将先前的事解释过一遍。

因为一些意外,他假扮了实验室师妹的男友。

薛浮听完,倒是觉得有意思。

“阿慈很欣赏那个女生?”哥哥揶揄地笑道,“那弄假成真也不是不行。她既然会提出这种请求,至少也是对阿慈有好感吧。”

谢问寒原本听过薛慈解释,而略微放晴的心情,在听过薛浮的话后,又相当迅速地急转直下,神色似乎更显得冷淡了些。

甚至想到不管怎样,燕蔓蔓都是做过薛慈短暂的女朋友,心里便无比酸涩,甚至有些嫉妒起来。

既然燕蔓蔓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谢问寒甚至生出让薛慈也来“帮忙”的冲动,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

现在这样做,破绽和心思都太明显了。

何况薛浮就在一边。

“正相反。”谢问寒端起温热杯壁,眼眸低垂,像是很不经意地说道,“就是因为怕弄假成真,所以请求朋友帮这种忙的时候,都会选择挑选绝无暧昧可能的人,才能断绝以后出现的麻烦,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

“是师妹的话……”谢问寒目光落在薛慈身上,隐晦地打探,“这位师妹平日和你关系亲近吗?”

薛慈:“私下没有联系。”

谢问寒眉角似乎都轻微上挑:“那就对了。”

薛浮因为听到谢问寒断言“绝无可能”,觉得是在否认阿慈的魅力,不禁微微挑眉,有些不满。又听到谢问寒道:“而且薛慈对师妹应该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传出去就是给人误解了。”

薛慈当然对燕蔓蔓没有暧昧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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