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泽淡淡看了一眼李清诺眼中出现的那丝惧意，勾起一抹邪笑。

“带回去吧，完事就杀了，抛远一点。”

第八十二章 你回来好不好？

“哥哥！”

天真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黎宇坐在桌前，看着趴在窗边的小孩，不知为何，发怔地看了许久。

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为何，眼睛竟有些发酸。

小孩身形灵巧地趴在窗边，两个小脚悬在空中晃悠，笑着露出小虎牙，眼睛里透着光亮。

“你过来玩吗？”

“啊……嗯！乳娘带我来的。”看他这般开心的模样，黎宇也跟着笑了。

“好啦，快下来，等下摔倒就疼了。”

李清诺晃悠了几下，并没有听黎宇的话，而是环视周围，“今天小东西没有过来吗？”

“乳娘不让带，我就托人照顾它……”

话音未落，趴在窗边的李清诺没能抓紧，便摔倒在地，疼得止不住抽泣。

黎宇赶紧出了房间，来到他身旁，查看他的状况，担心之余，不免语气有些数落。

“你看，跟你说过了，你又不听。”

见他委屈地撇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转光，黎宇才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

“好啦，哪里疼？”

“脚……脚，呜……”

一听，黎宇赶忙查看他的双脚，看这样子，并没有崴到，可能是跳下去的时候震了一下，有些疼，黎宇揉了揉他的脚踝。

这个弟弟，自小便长得精致可爱，如同女孩子一般柔弱，激起人的保护欲。

“乖，等下我让乳娘带我们去街上买糖葫芦好不好。”

“呜呜呜……”

泪花闪闪，可怜兮兮。

“好不好？”

“好呜……”

街上人来人往，小摊贩吆喝着，格外热闹。

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李清诺，开心地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黎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头。

“会长不高！”李清诺甩头，有些不满的语调。

幼时的李清诺很活泼，也很闹腾。

“本来就长不高了，不怕。”

“长不高，长不高……”李清诺歪着头，“那也没事！”

“为什么？你这么矮，会被人欺负的。”

本就柔弱，若是性格再不刚强一些，肯定会受人欺负。

“不怕！”稚嫩的语气满是笃定。

“为什么？”黎宇有些疑惑。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黎宇，笑得有些傻气。

“因为哥哥会护着我的。”

黎宇一怔，看着李清诺继续跳着往前走，不由得噗嗤一笑。

“好好——”特意拉长尾音，黎宇宠溺地笑着，“哥哥护着你。”

他看着李清诺，一步一步往前跳。

画面一转，一切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只能听见周遭吵闹的声响。

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晰。

黎宇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从低声的抽泣，变成撕心裂肺的胡闹大哭。

——我不要！我不信！不信！不可能！不可能！不听！我不听！

——哥哥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你骗人！

是……谁？为什么哭得这般难受。

——你说过要护着我的！你是骗子！大骗子！

——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哥……我会水了，我会水了……

听着这般悲伤的声线，好像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沉寂了许久，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不再是稚嫩的童音了。

夹杂温柔，磁性的声音。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哥，今天，师傅说我不适合习武。嗯，我也知道，可我总是会想，如果当时，我护得住你的话，也许……

——可以的话，我想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哥，哥……

声音一瞬间像是被丢进深渊般，撕裂。

——放开我……别碰我……别碰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哥，哥……救我……救我……

“哥——”

声音穿透耳膜，将在午休中的黎宇惊醒。

看着眼前熟悉的装潢，他有些惊愕地睁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裹着毛毯，坐在榻上看传书，不慎睡了过去。

被这奇怪的梦惊醒，愈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直起上身，呼吸不稳，手指颤抖地执着传书，却再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会忽然梦见清诺，他不明白。

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黎宇想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嘛，总不会是什么预知梦之类的——”

预知梦？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一闪而过，就像是一抹虚无缥缈的轻烟，是难以掌控的不安。

黎宇想起今天早上的事，不由得有些惊颤，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