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小食光+番外(199)

作者:银河灿烂 阅读记录

“已着锦衣卫严查。”朱祐樘道,“据说有个涉事考生还是个狂才,考前就叫嚣自己一定能考中。”

张羡龄吃惊道:“还有这样的。”

“有,是苏州府的,叫唐寅。”

唐寅?这名字还挺耳熟。

张羡龄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唐寅不就是唐伯虎的大名吗?好像伯虎是他的表字来着。

这样赫赫有名的大才子,难道会作弊不成?

一时之间,张羡龄也有些纠结,人品和才能不能挂钩这个道理她懂,可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唐伯虎是清白的。

毕竟,那是写出“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的唐伯虎呀。

为了这个,她很关注这次科举舞弊案的消息。

三月,场中朱卷复核已定。依照大学士李东阳所奏,原本取中的试卷之中并无徐经与唐寅之卷,考中名额已定。

四月,徐经自陈曾经在考前给翰林院学士程敏政送过金银,但不肯承认买题之事。

六月,于午门前召集众人对峙。徐经说自己给程敏政送金银只是慕其学识,想要求学,后来果真有幸听程敏政讲课,因为课业难,他特地请教同乡唐寅解法,作了一些文字,万万没想到这些文字之中,竟然有一些和试题重合。可这也不奇怪呀,天下文章就那么多,兴许就是程敏政教书特别厉害,将东西都讲透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张羡龄一早派了内侍去午门偷听,等听完了实况转播,她还是一头雾水。不是,所以唐伯虎到底作弊了没有?

还是得问朱祐樘。

“笑笑,事到如今,重点已经不是在他俩作弊了没有。”朱祐樘耐心向她解释,“如何平息士大夫之怨,方才是重点。”

“所以……”

“徐经与唐寅向程敏政行贿一事确已查明。且这唐寅之前就有在学宫裸身戏水、考前宿妓醉酒之举,实在有辱斯文,不堪为官。”

张羡龄皱着眉头道:“可是……他还是有才华的。”

“所以我并没有绝了他的路。”朱祐樘道,“虽然不能直接为官,却可为一小吏。若真有才华,自然也有出头之日。”

话说到这份上,张羡龄也不好再劝。只是唐伯虎这样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甘心从小吏做起。

本着对有才之士的怜惜之情,张羡龄想了又想,吩咐文瑞康安排一个内侍出宫去开导开导唐伯虎。

***

大暑时节,天热得跟蒸笼似得。

许多人都习惯在傍晚时候出来溜达一会儿,这时太阳的威力减少了许多,不会晒得人发慌。王守仁也不例外,他考中了二甲进士第七人,如今观政工部,因此常住京城。

下了班,他喜欢去东山楼喝上两杯酒,而后再慢悠悠的回家。

东山楼的伙计已经认得他了,一进门,就引他到坐惯了的雅座,并按照老规矩准备酒和下酒菜。

等酒来的时候,王守仁习惯观察身边的人,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有些人喝酒是一脸高兴,有些人则是借酒消愁,譬如隔壁桌的这一位,眉毛都纠缠到一起,一看就是愁到不行。

这人对首还坐着一个人,因是背对着,所以王守仁瞧不清真面目,只听着那人劝道:“伯虎兄,你若不去,那何以为生呢?难道是买字画?可如此一来,你的一腔学识不是全然无法施展了么?”

听到“伯虎”这个表字,王守仁顿时来了精神,拿出当时格竹的劲头去“格”唐伯虎。

只见唐伯虎把手中酒盏往桌上一拍:“我唐某人乃是应天府乡试第一,堂堂解元!怎可去为一小吏?要不是看在你请我喝美酒的份上,我早走了,不必再说。”

那人叹了口气,摸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言尽于此,还望三思。”

说完,便告辞离去。

唐伯虎独自一人坐着,喝酒喝得越发凶了,压根不是喝酒,而是灌酒,瞧着已经是醉意上头,边喝还边吟诗:“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

王守仁嗅见空气里的酒香,便知这酒一定不凡,见唐伯虎如此牛饮,有些心疼好酒。

他走过去笑道:“这位兄台,讨杯酒吃,使不使得?”

唐伯虎伏在桌上,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见王守仁一身儒生打扮,挥手道:“喝就是。”

王守仁当真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喝了,才道:“实在抱歉,方才不小心听到你与友人的谈话。”

唐伯虎趴在桌上,懒得动。

王守仁道:“其实吧,如果能做小吏,也……”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罢?”唐伯虎打断道。

“是,其实我和你是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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